也许张叶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说过这么多话,但是今天他不知为什么,就像是一个男人的本能,看见一个女子在面前哭泣,总会有些话说的。
张叶看着她的眼睛,他的双眼很平静,很温柔,就像是有一种莫名的让人安静的能量,女子也安静下来。
“即便是我们都是混蛋,但是你总要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然我怎么能知道该怎么叫你。”
女子道:“我姓陈。”
“陈小鸡?”张叶微笑着道。
女子双眼一动,道:“怎么会!我叫陈素心。”
张叶笑道:“这样的名字才配得上这样的美人,不然的话,就算你长得再漂亮,如果你叫陈小鸡,也不会有多少人喜欢的。”
陈素心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找你?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张叶笑道:“你现在可以不跟我讲,因为你一开始就没有对我说,所以你大概是不好意思讲出来的,我又何必逼你讲呢?”
“不,不是的。”陈素心忙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也不该一出现就对你出手的,但是当时我实在是太急了,不知为什么就说出了那些话。”
女人总是会为自己找各种理由,男人也不差,但是男人至少会稍微豪气一点,如果是对于这种事情,宋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找什么理由的。
女人也像驴子一样,你如果逼着她的话,可能还会和你杠上,但是你偏偏不理他,她反而会自己把话说出来。
陈素心看了一眼门外,游子昌正站在那里,见到这一幕,便道:“我去外面看看,可能还会有人来。”
游子昌也知道当一个木桩不是很好受,特别是这两个人根本没有理会他,这两个人的关系还复杂得很,那么就不必要站在那里了,如果他知道以后会有电灯泡,他一定会说自己当时就做了电灯泡。
张叶微笑:“现在只有我和你了。”
这句话说得隐晦,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陈素心明显脸红了点,她现在身上还带着伤,但是张叶从握住她的手开始,就一直在给她传真气,自然也好了不少。
陈素心低头道:“只有两个人又怎么了?”
张叶本想直接叫她说出来,但是太直接的话明显不合适,况且这一点道理也很浅显,女人总是好面子的,要让她们说话,就要旁敲侧击才行。
便道:“你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现在你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怎么好看,你的脸上不但有鲜血,还有泥土,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是人,还以为你是一只花猫。”
陈素心嘟起嘴:“你才是花猫。”
张叶笑道:“你现在应该也很累了,不如先去洗一把脸,最好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这样也不会留下疤痕,也好干干净净的说话,看上去就不像是一只花猫了。”
对付女人张叶虽然不如宋暖这样的人在行,但是也懂得不少,陈素心果然赶快去洗澡了,看美人出浴虽然香艳,但是张叶却不是登徒子,现在的情况也不需要在别人洗澡的时候还跟着去。
游子昌这时候才进来,看着张叶笑道:“想不到堂堂飞叶剑客也会这么哄女人。”
张叶叹道:“只可惜我的功底还是不够,不能够把女人哄得好好地,能够被卖了还给自己数钱。”
游子昌摇摇头不说话,张叶道:“你猜她什么时候能出来?”
游子昌道:“这样的女人,要想好好打扮自己,还要不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至少也要一柱香的时间。”
张叶道:“这一柱香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游子昌点点头:“确实,一柱香的时间,可以做一顿饭,洗一堆衣服,打扫一间房间。”
张叶笑道:“可是在江湖上,这一柱香的时间也足够给人杀人,清理痕迹,做到天衣无缝。”
游子昌道:“难道有人还要杀她?”
张叶道:“不单是她,我们救了她,不管我们知道了什么,都会成为被杀的对象。”
江湖上是从来不讲情面的,只要是你威胁到了他,自然会成为杀手的目标。
游子昌坐下,喝了一口茶道:“从见到你到现在,我就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
张叶道:“你大可以说说。”
游子昌想了想:“第一件事,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明明和当初的褚玄洋差不多,而且和你们在杭州遇见的人也相差无几,但是却用的是截然不同的功夫,刀法路数完全不同,但是目标却没变,这实在是很奇怪的事。”
张叶点点头,道:“这是第一件事。”
游子昌又喝了一口茶:“苏青玉已经死了,但是白莲教的势力似乎一点都没有变化,就像是苏青玉无关紧要一样,这实在是奇怪。”
张叶道:“这是第二件事。”
游子昌接着道:“江湖上素来明清暗箭多了,白莲教要对你出手根本不需要用别人的手,这也让我想不明白。”
张叶摸了摸眉毛,道:“这是第三件。”
游子昌道:“第四件事更加奇怪,江湖上的事我知道不多,但是也知道飞燕帮江帮和观鱼山庄分属两边,互相争斗了很多年,但是我看晚上那两个人的意思,虽说嘴上不和气,但是互通有无,实际上并不想恶。”
张叶道:“这第四件事我也正奇怪。”
游子昌道:“第五件事,嫁祸一个人简单得很,想要诱导一个人也简单得很,为什么他们要用最危险又最容易暴露的方法?”
张叶道:“这是第五件事了。”
游子昌再喝了一口茶,叹道:“这第六件事,就是这个女子身上的伤口看上去心惊,但是实际上伤口一点都不致命,顶多失血过多,那个杀手想要这个女子出来,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个女子又有什么可以让他下手的地方。”
张叶看看门外:“这是第六件事了。”
游子昌道:“今天遇到的两拨人,他们用的功夫都和东瀛甲贺派密切相关,他们的武功路数也和东瀛忍术相差不多,特别是树林里的人,一身的轻功诡异神秘,正是甲贺派的底子。”
张叶道:“这就有七件事了。”
游子昌苦笑:“每天能有七件事让我搞不清楚,这就已经够伤脑筋了,要是再多两件事,我就不活了。”
张叶笑道:“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说着不活了不活了,那么江湖上还剩多少人?”
游子昌道:“就权当是发发恼骚,只是我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这段时间怪事频发。”
张叶点点头,道:“这也很是奇怪,白莲教和江南几大门派就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只是这几件怪事都有一个源头,而小鱼小虾已经出来了,我们现在就要抓到诱饵,钓大鱼。”
游子昌看了看里面:“难道她就是那个诱饵?”
张叶道:“一点没错。”说着,他又摸摸眉毛:“只是我们现在应该还在等一个人出现,那个人说不定已经偷听我们说话很旧久了。”
游子昌道:“说不定,在别人眼中,我们才是大鱼。”
客栈的大门没有关上,现在外面小雪纷飞,地上早就铺上了一层白雪。
现在有这么一个人走在上面,这个人的脚步很轻,走的也很漫,他在雪地上走过,既然没有留下一点脚印。
此人的轻功内功都可以算得上上乘,只是这个人用的兵器很是奇怪,他的腰间有一把刀,这把刀造型很是奇怪,有三分像是东瀛的倭刀,但是刀刃明显弯曲,而且宽大不少,最关键的是,这把刀长的吓人,正常的刀剑两三尺就已经足够,但是这把刀却又四五尺长,张叶实在是想不出来人该怎么把这把刀拔出来。
但是这个人就这样拿着这把刀,刀尾本来应该拖到地上,但是却腾空几寸。
他就这么拿着刀,走到了客栈门口,他的样子张叶却是永远都忘不了,那就是苏青玉的脸,比苏青玉老了不少的脸。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张叶,张叶也看着他,只是两个人都不说话。
游子昌则在这个时候道:“你倒是阴魂不散。”
男子淡淡道:“因为我就是索命的鬼,虽然我不一定能杀了你们,但是你们一定也不能杀了我,张叶,就算你再厉害,你也比不上一个人,那个人的剑法不是你能想象的。”
张叶皱眉:“看来你之所以帮苏青玉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你背后之人的命令。”
男子咧嘴一笑,他的刀就在笑容中出鞘了,奇怪的刀,只是张叶在这段时间见过的奇怪的兵器实在是太多,见到这把刀反而不觉得奇怪了。
张叶没有拔剑,这把刀出鞘的轨迹实在是很神奇,因为男子那住的不是刀柄,而是刀身,刀背。
他就像是把刀当做一根棍子,只是这根棍子比一般的棍子危险太多。
最是简单的招数,才是杀人的招数。
张叶的剑法虽然花哨,但是他也知道,看似简单的一招才能杀人于无形。
《乾坤剑法》有八招,这八招前七招都是华丽无比,但是偏偏最关键的第八招最是简单。
张叶会对人出剑,但是看到张叶剑法的人大多在夸赞张叶剑法的华美,但是却极少有人知道第八剑的疯狂。
而此时男子用出的刀也大概是这个意思,但是明显差的太远。
只是张叶还是没有拔剑,他只是等着,游子昌迎上去,因为这个人本来就该由他来对付,而张叶要对付的人,那个真正的高手,就在身后。
不在天边,就在眼前。
风吹酒醒,这本来是说文人骚客酒后风吹,只是现在,张叶感受到了风,寒风,这寒风吹醒了他,并不是他喝了酒,而是他迷茫中找到了出路。
那是真正属于他的出路,因为一把剑就在风中出现。
他可以肯定,那不是白常在,不是云随风,更不是公孙无,这个人的剑法甚至比之前几个人还要朴实。
公孙无的疯狂和享受,是他对剑的执着,对剑的付出,剑已经成了他的生命。
而这个人,他的剑法不一定比得上公孙无,但是他的剑技已经超过了太多人。
这是计算好的一剑,张叶不得不接,他避无可避。
藏剑山庄里,他看见了剑法的极致,也知道了江湖上专心致志的人。
对剑专心,所以至极,公孙无不知在杭州发生了什么,但是张叶感受得到,他的剑法已经走到了终点,那是超脱世间的剑法。
而此人的剑法,还在人间,但也是到了极致,这种剑法世上没几个人能练出来,张叶练不出来,因为直到几个月前他还在迷茫,还在思考自己到底应该怎么才能拔出自己的剑。
江湖的责任给的不是剑客,而是侠客,张叶拔出这把剑,并不是他的剑法有多高,而是他的武功已经充满了正气。
他现在还没有想好该在什么情况拔出这把剑,所以他不拔剑,因为一次赌博。赌注就是他的性命,这实在是一个不合格的赌徒,因为他连一点胜算都没有。
这个剑客出现的突然,游子昌虽然一惊,但是见张叶有恃无恐,他也就没有做什么反应。
只是张叶一动不动,来人的剑就像是闪电,快,快到极致。
但是就是这么一把快到极致的剑却在下一刻停了下来,收发自如,才是剑法的高绝之处。
张叶双眼不动,现在这一刻,他就算双眼已经发酸,可是他现在依然不能动,因为现在就看的是两人的意志。
不知道是谁先松懈了,因为两个人都在同时有了动作。
张叶眨了一下双眼,而黑衣人收了剑,剑收的快,收在腰间。
张叶不知不觉间已经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想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但是他没有办法,在他能把出他的剑之前。
黑衣人的双眼冷淡,他之所以不杀张叶,也许是因为一点的运气,因为张叶现在的身上有一件让任何人都害怕的东西。
江湖上,也许没有人不会害怕一件暗器,那就是暴雨梨花钉,这件东西据说是当年鲁班后人打造,因为他在江湖上没有依靠,又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便用了数年打造了这件暗器。
当年他第一次出现在江湖上,便是一声夺人性命。
因为暗器是没有感情的,暗器出来,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张叶手上的正是暴雨梨花钉,这件暗器本是当初宋暖让张叶偷来和苏青玉交换之物,但是现在令牌已经随着越王的死不知所踪,而苏青玉从头至尾都不曾使用的暴雨梨花钉却留了下来。
黑衣人道:“你的确是张叶。”
张叶盯着他的双眼,淡淡道:“我不会是别人。”
黑衣人语气中带着冷笑:“只是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是张叶,你阻拦了我的人,我的计划,还有坏了我的好事。”
张叶道:“然后呢?”
黑衣人道:“今晚本来死的人不是你,要杀的人也不是你,但是你又坏了我的好事。”
张叶冷笑:“你的好事我不介意多坏几件。”
黑衣人道:“那么今晚你不用死了,不单是你手上的盒子,也是因为你的运气的确很好。”
ps:这本小说属于慢热型,细细品尝,慢慢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