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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洛城有佳人

黄花梨制的美人榻上铺着几层柔软的被榻,最上面是层墨绿色的锦布,绣着一朵极大的桃粉色牡丹,洛娆正坐在花心上,宛若花中之仙。

细致的乌发挽起一半用翠色的玉簪固定,着一身米色百褶裙,宽大的袖摆上花瓣纷飞,套着玫红的锦缎小袄,慵懒之意毫不掩饰。黛眉朱唇,杏眼微挑,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珠环皓腕,脂凝暗香。

良景进来的时候,洛娆正是这幅美人看书图,不禁想起前日里公主念的一首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公主,国师大人请您移驾书房。”

洛娆并不回应,只看着袖摆上的梅花发愣,百里,自己从那日出府回到到现在,已有三日不曾见过他,想与他一同用膳,每每都被孟轲挡回,“公子正在忙,公主先用吧。”若非良景告知自己他何时用膳,她都要以为他成仙了。

良景见座上的女子不说话,再次出声提醒,“公主?”若换做以前她是万不敢的,失忆后的公主更亲切了些,连那容貌似乎都比之前更美了。

洛娆回过神来,放下书,“可说了是什么事?”

“不曾。”良景扶了洛娆站起来,小心给围好了兔毛领,系好披风的带子,又塞了个紫铜暖炉在她袖中,“公主小心些,外面像是要下雪了。”

洛娆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喃喃道:“是要下雪了。”漫步在空荡的长廊上,两边是枯败的草木,有些下人瞧见是她,怕惊了贵体,早已远远避开。

一时间竟觉得天地之大,只有她一人游走于人世,心中升起股凄凉之意,眼眶微酸,好在书房到了,收拾了心情后,推开眼前中黄色的竹扉门。

百里墨岑听见门开的声音,放下手中檀木制的狼毫,抬头看去,洛娆抱着暖炉,面色苍白,“洛儿,可是太冷了?”

“没事,进了屋到是觉着热了。”洛娆脱了皮裘,“唤我来为了何事?”随意坐在一旁的红木椅上,眼睛却离不开面前的人,依旧是一身雪白,乌丝不束,黑眸幽深,原先的烦闷,不安在看到他的一刹那,烟消云散。

纵使他笑意不达眼底,纵使他并不情愿与自己成亲,洛娆垂下眉睫,自己大约是喜欢他的,或许从见他的第一面就喜欢,清冷出尘,恍若月下仙人。

看出洛娆有心事,百里墨岑也不问,起身为她倒了杯茶,坐在她旁边,“再过几日是除夕,照旧你应回宫中与皇上共享天伦之乐。”

呼吸间都是百里淡雅的梅花香,洛娆有些不知所措,慌乱的端起茶喝了口,“啊,好烫。”吐吐舌,星眸里水气氤氲,惹人怜爱。

“不必紧张,吾会陪着你。”百里扶住摇晃的茶杯,以为她是担心进宫后犯错。

知道百里误会了,洛娆自也不会解释,看着两人相触的指尖,抬头笑道,“好,你要一直陪着我。”既然能霸占他,何乐而不为?

“嗯。明日吾会请礼仪嬷嬷教你些宫里的规矩。”虽是公主,但礼不可废。百里墨岑放好杯子,“吾还有些账目要看,你……”

停顿的空档洛娆已经接话,“我在这里等你一起用晚膳。”

似乎没料到洛娆会说这样的话,百里望过来的眼神带着惊讶,继而指了指书房南面的架子,“那里有些闲书。”

这就是让她留下的意思了,洛娆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你忙吧,不用管我。”拿了架上的书,坐在小榻上,偷偷瞄着座上提笔圈改的百里墨岑。十指纤长如玉,平凡的容貌因那耀眼的眸子熠熠生辉,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遇见这样风华的男人。

“洛儿。”感觉到女子灼热的视线,百里唤了她一声,语气里略有无奈和一丝笑意。

洛娆急忙低头,“啊,我在看书。”藏在书后的脸颊绯红,怎么盯着他看这么久,不知他有没有发现她眼里的情愫。又偷看一眼,见他已专注于账本,心下又失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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