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萝痛得闭紧了一只眼睛，扶着墙起来。她低着头，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她想像以前一样浅笑着，撒一个圆满的谎，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很清楚地知道谦子和门习最近在做什么。她低垂着头，张嘴的时候，嘴唇忽然有一种撕裂的感觉：“我就问你，你信我吗？”
门习忽然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猛地将手上的粉末扔掉（刚刚查了一下，应该是灰黄色的，我也不懂……就抛弃颜色吧）。他咽了咽口水，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过了很久，才缓缓反问道：“我能信吗？”
——“谦子，你说的话，我能信吗？”
那个曾经留着红色眼泪，一边哭一边瘫坐在地上翻看族谱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谦子的脑海中。谦子拼命地回想她的模样，可是脑海中的人越来越模糊，模糊到他不能再准确地描绘。
明明已经刻在心底了啊，为什么还是……会忘掉？
谦子抬起头，看向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从他看见盒子里的毒品开始，他就明白，眼前的这个瑰萝，真的不再是他所想要的那个人了。可是要他在看到的那一刻就全部露出来给门习看，他还是做不到。当他看着那张似是非是的脸的时候，他就会无法抗拒地将眼前的人和死去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不想再失去了啊。就算是一张一样的脸，也不想再看着她流泪了。
“门习，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谦子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门习看着地上的粉末，什么也没有说，猛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瑰萝，定定地站住了一秒，然后飞快地冲出了杂货铺。
瑰萝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手慢慢抬起，好像是要挽留，最后又无力地放下。她没办法解释清楚，但这不是最令她觉得心口绞痛的原因——她以为门习会相信她的啊。
她蹲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打扫着杂货铺子。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呼……”她轻轻吹气。人在哭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地喘气。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再有想哭的冲动，可是突然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她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只能趴着再也起不来。眼泪也再也憋不住了。
她翻了一个身，索性仰倒在地上，用手抹了一把脸，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沿着脸颊，慢慢滚落到耳边，流湿了头发。
“瑰萝……”谦子将瑰萝扶起来，让她可以倚靠着自己，坐起来，“我……扶你回去……”
“不，不需要。”瑰萝推开他，手扶着货架站起来，脚突然一痛，再次跌倒在地上。
谦子握紧了拳头，直接将瑰萝打横抱起，瑰萝直接翻转手腕想要攻击，谦子却先她一步握住她的手腕。瑰萝也没有再想反抗下去，低垂着头，说道：“谦子，我觉得有些事情也的确应该和你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