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柳太后身边的顾云歌心里也很是难过,她想起还在外征战的萧尘:若是萧尘知道了这件事,定是悲痛万分。
但搀扶着强装镇定的柳太后,看着柳太后头上的根根银丝,看着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顾云歌一时也找不到能安慰她的话语。
柳太后在顾云歌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到萧煜的床前,扑在床边,紧紧地握住萧煜骨瘦如柴的手。
可能是回光返照吧,萧煜的咳嗽渐缓,许久不见血色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红润,柳太后更是心如刀绞,她握着萧煜的手止不住的发抖,大颗的泪珠从眼眶跌落狠狠地砸在萧煜的手背上。
萧煜可能有所察觉的慢慢睁开了眼,缓缓的看向身边的柳太后,嘴角扯出一丝浅浅的笑,声音微弱的喊了声:“母后。”柳太后听了后泣不成声:“母后在这,母后在这,皇儿啊……”
萧煜费力的试图抬起手为柳太后擦擦眼泪,但一切都是徒劳,柳太后见状抓起萧煜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萧煜这才开心地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这时,李德顺带着年幼的太子进来了。太子虽年幼,但却很懂事,他并没像其他同龄的孩子那样大哭大闹,而是站在萧煜床前,默默地流着泪,喃喃地喊着:“父皇,父皇……”
萧煜见太子进来很是高兴,看着太子肖像皇后的脸庞,他仿佛看见早逝的皇后,正站在太子身后朝他浅浅的笑着,萧煜知道自己大限将近,用眼神示意太子上前来。
太子听话的走上前,柳太后拉着太子柔弱的小手,轻轻地放在萧煜的手心,萧煜一瞬不瞬的看着太子,仿佛要将他的面貌刻在脑海里,等再见到皇后的时候,要细细的描述给她听。
萧煜强撑着一口气对柳太后说:“母后,儿臣早已写好了遗诏,就放在养心殿书案上的带锁的盒子里。钥匙就在我玉枕下。“然后他看了一样太子对顾长歌说:”弟妹,萧尘不在这,我就拜托你们夫妻二人,帮我照顾好我的儿子,拜托了!“
这分明是萧煜作为一位父亲最殷切的嘱托,顾云歌也红了眼,连连保证:“皇兄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太子,也会照顾好大宁的江山的。”
太子也泣不成声,小小年纪就丧母的他,萧煜对他而言,既是父亲又是母亲,可现在萧煜也要离他而去,小太子感到悲痛欲绝。
萧煜安慰太子道:“炎儿,父皇希望你能像火一般照亮大宁,你要坚强,父皇走了你要遇事多于你皇叔商量,我的儿,父皇和母后会在天上看着你的,所以,不要害怕,抬起头来,像个男子汉一样……”
太子萧炎听后,擦干眼泪,挺胸抬头,萧煜这才慈爱的笑了……他带着这丝微笑,缓缓合上了双眼。
屋子里奴仆们跪一地,爆发出震耳的哭嚎声。
李德顺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疾步走到门外,用尽全力喝上一声:“皇上驾崩……”
声音一层一层的传下去,皇宫内的将士奴仆纷纷跪下,宫内传出了丧钟,钟声响彻京城……
顾云歌安慰悲痛欲绝的柳太后:“母后,您要振作,皇上去了,这身后事还有太子的教导,都要靠您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太子也懂事的安慰柳太后:“皇祖母,您千万仔细身子,父皇一定不想看到您这样。“
李德顺也上前安慰,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柳太后才振作起来,“传魏靖、赵磊、熊德渊、史正判入宫。“
“是,主子。”李德顺恭谨的退下。
当宫中的丧钟传出来时,曹薰一激灵,招呼管家:“快快快,我写封信,你派人送去江南。”
“唉。”管家急忙转身去找侍卫。曹薰奋笔疾书,很快就写好了信,刚封完侍卫就进来了“你仔细点,务必亲自交到王爷手中,要是出了差错,小心你的狗命!”
“是,老爷。”这侍卫也是个机灵人,曹薰这才放心的把信交给他,侍卫当着他的面,将信小心的放进怀里,曹薰看这侍卫如此谨慎,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一挥手:“快去快回。”侍卫这才揖手行礼,转身离开。
还没清净一会儿,管家急匆匆的跑来报:“老爷,张爽张大人来了。”
“快请进。”曹薰心里觉得张爽也是为这事而来。
果不其然,张爽一进门就低声说道:“宫里那位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曹薰屏蔽了左右说道:“我刚给王爷去了信,就是想问问王爷下一步的指示是什么。皇上去了,太子还小,柳太后又是一介女流,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萧尘,只要萧尘没了,那王爷继承皇位不就是名正言顺的了吗!”
张爽一听,想象着等萧离继承了皇位,那自己就是有从龙之功,到那时兵部第一把交椅,那不就是自己的了吗?!曹薰也幻想着自己入阁的那天,到那时候,自己要把当初瞧不起自己的这些人全部踩在脚下。
这么想着,两人的心情大好,曹薰叫来管家:“快备酒,今日,本官要与张大人一醉方休!”张爽也豪爽的说:“那是自然,曹大人,今日可不能喝到一半就溜走啊!哈哈哈哈哈”
“不会不会,倒是你,可别刚喝一坛就倒下啊。“
“今日高兴,定要陪大人不醉不归。“
“好!”
但张爽很快清醒过来,面露担忧:“可是,大人,皇上刚驾崩,我们就在这饮酒作乐,万一传出去了……”
曹薰大笑着拍了拍张爽的肩膀:“张大人放心,我这宅子里有个小院,很是隐蔽,我会让管家将酒席摆在那,留下几个衷心的奴仆服侍,定不会传出去的。”
张爽心头的担忧尽散:“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皇上驾崩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自然是成王派的人,忧愁的当然是保皇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