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未曾希公侯,
残躯许国岂身谋。
宦海风波几时休,
万里海疆乐交州。
谪居亦是天恩厚,
小邦正见我风流。
愿君切莫空缧囚,
仁者不忧竞自由。”
阿杜乘着夜风,轻摇羽扇,漫步船头,笑看万天星河,出口即是绝妙好辞。
“上乘佳作,如饮美酒。当今天下,兼有魏武风流,诸葛智慧者,唯有阿杜!”穿越后身为孙权的我不由莞尔。眼前的阿杜,经历过人生的起落,此刻似乎烦恼褪去,智慧重生,浑身似乎有光芒散发。论丰采从容,放眼天下,恐怕蜀汉丞相诸葛孔明,亦不过如此。
再看对面的另外一位,也是豪气万丈,凛凛生威。
这位,单名一个一字,此刻把酒临风,大有乘风破浪,笑傲沧海之势。头戴冲天紫金冠,身着兽纹吞月吐日铠,前后千年玄铁护心镜,腰缠白玉蛟龙带,脚踏黄金皂云靴,手持刑天干戚斧,身背后裔射日弓,即便霸王再世,吕布重生,亦不过如此。而且眉宇之间吞吐沧海横流的气魄,海浪的滋味,绝非吕布能有。
“阿杜可以说是我东吴的卧龙,一则宛如江南之吕布,我有文武如此,何惧之有?”我哈哈大笑,对一说:“一这个名字太过简洁,不够威风。你有把酒乘风破沧海的的威仪,孤赐你号沧海。今后称呼你沧海即可。”
“谢大王!”一,也就是刚刚诞生的沧海喜形于色。
“大王,那我刚才这首诗,也有了新的题目!“阿杜不失时机地开始安利他的诗才:“不如就叫《登程赴交示沧海兄》如何?”
“允准!”这种其实事情无所谓了,我心想。果然阿杜文人气质还是太浓了,这一点日后还需要多多锤炼啊。
言归正传,我不想再绕弯子,看着阿杜正色道:“阿杜,看你的表情,好像你明白了孤发配你交州的真意。”
阿杜从容微笑:“是的!这双靴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什么?”沧海听得一头雾水,不由一拳揍过去,被阿杜连忙闪开。沧海对着他大喝:“又作诗嘲笑我,又故弄玄虚,靴子能说明什么?你不会有脚气吧?”
阿杜摊摊手表示晕了:“对于阁下这种语体教,我能说什么呢?听好了沧海贤弟,大王赐我靴子、是告诉我,我去交州,足下自由,任我东西。此去并非贬谪,靴子能去亦能回,异日必当再乘此靴回归帝都!“
沧海似懂非懂的挠挠头:“你个书生话真多。”
阿杜笑道:“给你写诗也是勉励你,建功立业、不要偷懒,小心被我超越!哈哈!”
“找死!要你管!“沧海又作势要揍他,转瞬却又哈哈大笑:“你这个家伙学问确实不错!但是和我比功业,你还差得远。再说,这次我和你去交州,责任大着呢。弄不好我们都会送命知道吗?”
“啊?“阿杜一愣。
“听好了阿杜贤弟!“沧海收起笑容,一字一顿,压重“贤弟”两个字,摆出一副大哥的派头,严肃得看着阿杜:“交州土地广大,曾一度分为交广二州,北有山越,南有林邑,势力错综复杂,几百年叛服无常。周边蜀汉、南蛮、百越、林邑,都虎视眈眈。番禺以南,近日又有海贼聚众,号称战舰千万,日夜侵扰,绝不可掉以轻心。一个不留意,就会有性命之忧。现在交州虽然说是我大吴疆土,近日各方蠢蠢欲动,加上南方海贼杀州犯界,交州随时可能爆发叛乱,这些你可知道?”
“还有此事?”阿杜显然对内情还不甚了了,听了这些顿时有些慌乱。
“之前能够顺利平定交州,是步骘的功绩!然而步骘大人官做久了,头脑越来越僵化,不过是仗着一族的步王妃深受大王宠爱而进阶。他满脑子想的,无非是个人的仕途。大王今日独独托付你我二人,是想由你我一起,改变交州啊!”沧海大声得说。
“不错!虽然有些话说得过了点。”我笑着看了看沧海:“不愧沧海,不仅勇猛过人,且不乏大智慧!是的,交州万里海疆,绝不是偏僻之地。孤希望我等君臣,一体同心,使此交广之地,更胜荆州。番禺之地,成为天下之重。阿杜沧海,远胜张昭陆逊。”
“谢大王!”二人脸上无不热血沸腾。
“我和你一起入交州,保护你平定疆土!“沧浪再次狠狠得拍着阿杜的肩膀:“这还不算完!“
“还有后招?“阿杜一脸茫然。
“对!交广之外,大王另有深意!在天下人都以为我们只为交广而去的同时,等交州一定,趁着天下人不知不觉之时,我率军离开苍梧,北上急行军,进军百越山地,一举彻底荡平山越巢穴!如何?让你受委屈的那位浙江小混混,到时候可真的会无家可归,山越可一战而平!“
“大王有如此打算啊?”阿杜也震惊了:”然而山越毕竟是求和而来,如此偷袭,会不会有点……那个,卑鄙无耻啊?”
“兵者,诡道也!”我这样开导阿杜。虽然如此,内心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方式,然而现在却不是挑选方式的时候。
“另外,还有一件事,在这只告诉你二人!孤将不日迁都,离开荆州,定都建业!”我炯炯眼神盯着二人:“你们知道为什么?”
二人各种猜测:“大王喜欢建业的美女,吴侬软语?”
“胡闹!”我摇摇手:“是这样的,在此我只告诉你二人!听好了!当今天下,若我东吴欲统一中国,则荆州为天下之腹,北望洛阳,西通巴蜀。然而我们的眼光,若是跳开这三国之间,放眼世界的话,又当如何?东海万里,波涛汹涌,不只有盐铁之利,也有贸易之实!若以建业为帝都,近于江海,我东吴,必将建成强大的海军。那时我大吴战船,旗舰飞云,将不止称雄长江之上,东海南海,都将纳入万里海疆。要做成这等事业,少不了你二人的协助!今后东海之上,全凭沧海武略,卿精炼海军,必当踏波履浪,夷州亶州自不必言,终当横越太平洋,直捣美利坚。为此宏图大业,眼下要做的是必先取山越!而南海经纶,全凭阿杜胸中韬略,以交广为中心,同样率舟船千万,跨越崖山,南下林邑扶南,纵横千岛之国,囊括南天尽头。如此这般,建立海洋帝国的巨大蓝图,才是我东吴新的目标!如何?这一见识前无古人吧?”我胸中似乎燃起烈焰,滔滔不绝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沧海和阿杜,显然似懂非懂,然而尽管如此,二人眼中,尽是憧憬神往。
“那么,迁都之后,荆州怎么办呢?武昌交给谁呢?”阿杜关切得问。
“到时候荆州交给太子坐镇,由大都督陆逊辅佐吧!毕竟当今天下能西和蜀汉,北抗曹魏,内修政理的,也只有陆逊陆伯言。”我微微一笑,然而内心却有些不安。陆逊这个人,始终是我的一个心结。虽然他文武兼备,然而也正因如此,又重兵在握,就算以前手腕老辣的孙权尚且不免顾忌三分,何况现如今我是穿越而来的身份,心理年龄上直接降到三十岁,这样的自己能否驾驭元老重臣,始终让我不安。不过细细想来,要对付荆州陆逊以及与诸葛亮的外交,我大可多倚赖一些听风者的腾挪之术,和智谋之士魏徵的纵横捭阖,这样也足以制衡陆逊之权。想到这里心下渐安,当然这些对他二人自然不能明言:“西边的事情你们二人就不必操心了,有陆逊在,自然可以与诸葛亮周旋,联蜀抗魏。你二人只需专心南下,为我大吴开辟海上航路即可!”
如此一来,眼前似乎豁然开朗,属于自己的新的心腹也逐渐成形。简单的说,东海有沧海,南海有阿杜,荆蜀则外托听风,内靠魏徵。而留在身边同往建业的随行者,即是即将成婚的元通和月花茗(小乔)夫妇。
说起成婚,我若有所思。昨天市井上的事情我早已听说了,阿杜和大乔阿西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或许,如果让这两个人在一起的话,也不失为一桩佳话吧!
这看来也需要我的撮合了!我想。
不过,这样一来,身为大乔女婿的陆逊,不是要管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阿杜叫爸比了吗?
这桩往事回顾起来,也颇有渊源。三十多年前的昔日,兄长孙策攻陷庐江,太守陆康因此而死,多有人言是被孙策所杀。陆家一门,尤其是寄居陆康帐下的少年陆逊,自然难免对孙氏怀有仇恨。为了化解这种矛盾,也为了拉拢陆氏家族,孙策将自己与大乔阿西之间的亲生女儿双鱼,指腹为婚,嫁给陆逊。此后陆逊和夫人双鱼,相濡以沫,相敬如宾,成为东吴人人艳羡的情深伉俪。也就是说,现今陆逊的夫人,即大乔和孙策之间的女儿,也即是我的侄女。
孙策已经亡故多年,今日若大乔改嫁阿杜,那么阿杜自然也成了双鱼的继父,也自然成了双鱼夫君陆逊的“父亲”。
想起“连清人”一脸诚恳的叫阿杜这个落魄文艺愤青爸比,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说起陆逊的夫人,也就是先君伯符将军和大乔的女儿双鱼,也是一位绝代美女啊!”沧海也想到这一点,嚷嚷起来。
确实如此,虽说是我侄女,不过也有好几年没见了,确实听说现在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
也难道,毕竟是天下美女大乔的女儿嘛。
“孤决定了,迁都建业之后,陆逊辅佐太子驻守武昌,但是其夫人双鱼,要随孤入建业。我这个大叔也要和小侄女好好叙叙交情啊!”我坚定表示。
“大王?“沧海和阿杜都用疑惑的眼光,像关注色狼的眼神看着我,我赶紧澄清:“不要误会,人质,懂吗?毕竟是我侄女啊!你们两个丧失!”
而且,我突然想到。听风者日后从蜀汉归来之后,也要去陆逊处潜伏。他这个色狼看到双鱼,会不会起色心呢?先下手一步从这个色狼手中救出心爱的侄女,当然非我这个大叔不可。
玩笑归玩笑,想起听风者,我突然收起了笑容。他现在易容改扮,以张裔的名义入蜀,真不知是否顺利啊。我突然有点担心。毕竟诸葛亮是千古有名的腹黑大师,而且西川遍地美女,听风者此人到底能否坚定立场,拒绝诱惑呢?诱惑之内又有陷阱,恐怕一个不小心,就要坠入无尽地狱啊!
加油,听风者,不要挂啊!不由得我心里暗暗祈祷。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