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天南捂着胸口,脸色不太好,他急急忙忙从怀中取出那块铜镜。
在铜镜表面多出巴掌大的金色光云,吕永智手举手电筒,他看的惊奇,不知道殿天南接下来要干什么。
只见,殿天南咬破中指,滴滴殷红的血迹滴落铜镜,幻化出狰狞的血光癸影和金色的光云融合在一起后变成了一枚金红色的小汤勺。
那汤勺如有灵性,在铜镜中心处缓缓转动,像是古人所用的司南指南针,还不到五秒钟,勺子不转了,它的末梢指向了正十二点钟,顺着这个指向,吕永智看到,就在那十六道人影后方,似乎还跟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啪!
殿天南的宝镜上的金云爆开,崩碎成一片光雾,他运了口气,脸上的表情都是痛苦之色,吕永智知道他被冲击波撞成了气胸,肺泡被挤压后,正常人喘气都会很疼的。
呼!
殿天南用了三成力,将金色的光雾吹向正前方。
阵阵血腥味飘散,吕永智目光闪烁,他看到大量的金色光雾原本要消散了,可在殿天南这一口气吹送之下,仿佛活了过来,重新凝聚,变化成一个七十公分高金色的光体小人。
那金色的光人眉心有一个血印,它就像是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飘进滚滚的烟尘,向十六道人影迎了上去。
而这时候,在烟尘内,终于露出了十六道人影的庐山真面目,一具具干瘪的驼背先狛,它们头生异角,细长的四肢骨头连着筋,锋利的指甲卷成了圆环,一双双绿油油的冰冷的眼正凝视着吕永智和殿天南。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吕永智、殿天南,两人眼睛睁的溜圆,满脸的恐惧,他们一同看向十六先狛的身后,一具全身长满蓝色鳞片的女尸正向两人走来,十六先狛好像是它最忠诚的守护兽,哪怕死去了上千年,时至今日还要簇拥着它,一刻不离。
女尸的肉身丰满,一对妖异的蓝宝石瞳孔里投影出一轮金月,那金色的月亮有磨盘大小,释放出的金光极其刺目,殿天南铜镜释放出的光体金人被这轮金月瞬间吸收掉,又或者是蒸发掉。
殿天南全身栗抖,眼里有着吕永智看不懂的情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一种古怪的行礼姿势,连连朝着妖异的女尸叩首,嘴里念叨着神秘的柯尔克孜语。
吕永智一动不敢动,此刻,他和殿天南被十六先狛围在当中,这具浑身长满鳞片的神秘女尸就站在他们面前,那金色的圆盘悬停在两人的头顶,没有温度,却给吕永智从来没有过的巨大的生死威胁之感。
他心里的恐惧上升到了极限,双腿发软,虽然还没吓到尿了裤子,但也差不多少了,就像是死刑犯被枪决的前一刻,吕永智完全是被空气里弥漫着的死亡气息感染,噗通一声,也朝着女尸跪了下去。
可当他跪下去后,心中的恐惧反而少了大半,一条冰冷的手臂伸了过来,那白的让吕永智窒息的死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蛋,就像是襁褓中的婴儿在被母亲宠爱。
当心中的爱升华到了极限,死亡的恐惧已经无法滞留,随着烟尘的散去,密闭的石室里多了一尊宝蓝色的水晶人像,十六先狛叠成了一尊先狛望夫石塔,又像是忠诚的守卫,当穿越了千年的岁月,于今时今日,在这一刻,这一秒终于达成使命,迎来了今世之主……
吕永智睁开了眼,他被眼前的水晶雕像震惊了三十秒,记忆似乎紊乱了,他明明记的前一秒钟有十六先狛和一具湿尸要来杀他,可为什么放眼四周,除了一座塔、一尊水晶雕塑空无一物?
“永哥?永哥?”
吕永智望着水晶雕像,那绝美的女子容颜一阵发呆,那女子怎么看怎么眼熟,身高就和张勃启差不多。
吕永智转过头来,他看到殿天南正趴在地上摆弄古镜,心里咯噔一下,眼睛里有一轮月影闪烁着夺目的金光,问道:“天南?你——刚才有没看到一具湿尸?还是个女尸?就是全身长满蓝色鳞片的那个?”
殿天南表情古怪,四处看了看,轻笑一声,手指面前的水晶雕像和石塔:“永哥,你是睡懵了吧?哪有什么湿尸?这里不就是一尊雕像和石塔吗?快来帮忙,放点血,天南我可要大力出奇迹了,嘿嘿!”
吕永智傻了,他傻在当场,当虚幻和现实叠合,他怎么才能分辨出哪个是真?哪个是梦?
吕永智是个闷骚的男子,他将满肚子的疑问全部憋在心里,点点头蹲在殿天南身旁,瞅着他在地上不断用石刀刻画着符文,一道道鬼画符怎么看怎么吓人。
“天南?你在干什么呢?刚才你说什么大力出奇迹?”
吕永智眨着眼问道。
殿天南红光满面,从怀里取出一瓶墨,一边将黑墨汁小心翼翼的倒进线槽里,一边得意的一笑:“永哥,你可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这手定星在永哥您这位天葬命师老大拿面前可拿不出手,实不相瞒,就在永哥你睡着了的那么会工夫,我闻到石门里好像葬着妖尸,距离这么近,有妖尸的怪味绝对瞒不了我这个封妖师,一会就瞧好吧,我非得让妖尸化成血水不可,哈哈。”
吕永智压根就听不懂殿天南在说什么。
妖尸?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妖怪?
纯粹唬人。
他只当殿天南找到了正确的石门,出去的路有希望了,心里也很高兴,拍了拍殿天南的肩膀头,结果疼的殿天南连连求饶:“永哥,轻点您,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气胸了,估计肺泡瘪了至少一个,特么的,真是怪事……”
吕永智瞳孔微缩,后背前心都是冷汗,他直勾勾的瞅着面前的水晶雕像,那美丽的脸庞漂亮的祸国殃民,那深邃的眼眸,似乎望穿了千年岁月,同样望穿了他的内心世界。
就在水晶雕像的双眼里,吕永智好像看到了有四个跳动着的古篆体小字——法葬王母!
“啊!”
吕永智怪叫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
也该着他倒霉,身后殿天南的石刀斜放在铜镜旁边,他一屁股坐下去,只觉的菊-花剧痛,顷刻间,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内裤,汩汩的鲜血沿着鬼画符的沟槽流转,速度快的惊人,最后全部倒流回到了铜镜中,凝聚出一尊巴掌大小的纸片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