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是犯忌讳的,吕永智只能藏在心里,不能和殿天南说。
他掌中握着戊狱玲珑宝珠,沉默中径直走向殿天南,抬手就将掌中宝珠戳在了殿天也的虚影上——
就在这时!
刺啦!刺啦!
整个墓室空气中大量的带电粒子被引爆,噼里啪啦的电闪到处都是。
就在吕永智面前咫尺的距离,殿天也的虚影毫无征兆的炸开消散,古墓中心地坛上的木棺爆裂,一面巴掌大点古朴的铜镜掉出,从铜镜里传出一声鬼音惨叫,声音从墓室传向了密道,再从密道传到了整个黑暗世界。
凄厉的鬼叫声音波太强,震的吕永智当场翻倒在地,耳鼻窜血,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宝珠塞进怀中,眼前一花,只觉的脑袋后面一痛,像是被钝器击中,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
在雪崩之前,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黑暗中,一条大河横亘在前,在大河的岸边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有一方碧池,池水永远清澈见底,一缕缕魂影或哭或笑在池底低低细语。
就在池底的角落里有一枚漆黑的宝珠,宝珠之上遍体蓝色纹络,这纹络不全,只出现了百之一二,就在宝珠旁,蜷缩着一缕幽魂。幽魂变化着一张狰狞的人脸,时而愤怒,时而无声的嚎啕鬼哭,一刻也不停歇,直到脚步声近了,池底所有的魂影一同消失不见。
“永哥?你醒了?太好了!这就是我说的定星池,我家里记载,这池子有安魂之效,不过我可不信,哥,你正好洗一洗,你看看你,全身都是血,咋弄的?撞墙了?怎么还撞失忆了?这得多大劲?为了救我你都撞成失忆了,哎!”
殿天南搀扶着吕永智坐在定星池池边,一脸疲惫瘫坐在地。
吕永智捂着脑袋,鲜血流了满脸都是,他脸上都是悲愤和无辜,心里大骂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醒来后发现后脑勺上多了个大包,疼的他一路上龇牙咧嘴。
看着殿天南,吕永智又一次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小子这回不活埋我了?”
殿天南一时语塞,嘿笑一声:“永哥,我估计你是撞成脑震荡短暂失忆了,你连我都不认的了,总之,我殿天南多谢永哥你又救了我一命,还别说,现在我想想都害怕,你不知道,当时我全身都僵住了,好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头,一动都动不了,到最后都没办法呼吸了,要不是你来救我,我小命肯定早交代了,啧啧,好厉害的宝镜,我喜欢!”
说着,殿天南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巴掌大的小铜镜,看来看去一脸的激动之色,另一只手掏向另一侧的衣襟,忽然脸色大变,失声道:“我那块阴阳宝镜哪去了?永哥——大事不好,宝镜没了,没有它咱们不能下这池子,这池子里有脏东西——”
刚说到这,吕永智见了池子里温泉水咕咚咕咚直冒,他心里痒痒,已经将两只脚伸了进去。闻言他一哆嗦,等了一会却觉的没有什么问题,鄙夷的目光瞪了殿天南一眼,轻笑一声:
“你个白痴,放着这么暖和的温泉不让老子泡脚丫,你是担心池子小,我把水弄脏了吧?我偏不,正好我还要洗洗脑袋。”
殿天南手捂脑袋他头痛欲裂,脸色也惨白,一看吕永智真没事,心里一松,摆了摆手:“永哥你果然不按套路出牌,和命师他们一个尿性,真不愧是盗墓行当里的一朵奇葩,你泡吧,可别把魂泡没了。”
吕永智是个极为谨慎的人,他有些失忆,最近几天的记忆一片空白,忽然他看到定星池池底的角落里有乌光一闪,那乌光眨眼间变化成一个阴测测的鬼老形态,在池底显影出暗淡的婆娑阴影,摇摇晃晃。
吕永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连续眨了三下眼,再次将目光落在定星池池底,忽然脸色大变,记忆的片段重新浮现他的脑海,这个阴测测的鬼老,让他想起了一面光滑的黑色石壁,在石壁中,有一个鬼老走着走着脑袋掉了下来,那一幕,他永远都忘不掉。
戊狱玲珑宝珠!
吕永智脑海里多了这个名字,他面露诧异,看了眼殿天南,殿天南背对着他坐在池边,吕永智目光闪烁不定,看着及膝的清澈泉水,嗓子眼发甜,一丝丝触目惊心的血迹顺着他嘴角溢出,滴落定星池,泛起一圈圈的涟漪纹络。
一缕缕的鲜血滴落定星池,缓缓下沉,变化成一条条鬼鱼形态,摇摇摆摆游向了池子角落,在那角落里,静静躺着一颗乌黑的宝珠,若隐若现。
吕永智瞪圆了眼,嘴角的血滴落不停,胸口发闷,他看着一条条由血幻化出的鬼鱼游到了宝珠那里,围绕宝珠撒欢游来游去。
这时,在吕永智的耳畔突然响起一个小老头的诡笑声,他浑身一个激灵,四处看了看却空无一人,就连殿天南也都毫无察觉。
吕永智惊疑不定的样子,他下一眼落在定星池里,蓦然瞳孔微缩,池子里有一条大鱼,足有四十公分长,全身血红花斑纹,大鱼口衔一枚乌黑宝珠径直朝他游来,无声无息。
望着清澈的定星池,吕永智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擦嘴角,可什么都没有。
没有想象中的血迹,甚至没有口水,吕永智吃惊不已,眼睁睁看着血红色的大鱼浮出水面,口衔乌黑宝珠,一对死鱼眼睛望着他。
吕永智从小就是个傻大胆,但不代表他缺心眼。之前,他确实失忆了,自从进了塞国峰大墓,这段时间以来的记忆全部神秘丢失,可他醒来到现在,记忆是完整的,就在刚才,他还明明看到定星池里的自己嘴角淌出血迹,滴血化鱼,可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难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他得病了?
乌黑的宝珠上遍布蓝色的云纹,吕永智拿在手中,皱着眉看了看殿天南,又看了看自己叫不上名字的大鱼,眼里有不解、有不安,却又不假思索的,完全是习惯性的将宝珠藏进了防弹背心里,大喇喇的用脚尖捅了捅殿天南后脑勺。
殿天南张着嘴诧异的转过头去,酸臭的大脚丫正好塞进了他嘴里,没把他恶心死,悲愤的吼了一声:“永哥!你太欺负人了——”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定星池池底闪烁出一道明亮的血红之光,这光直遥虚空,将定星池东北侧一座漆黑的地葬魔塔完整的呈现出来。
借着这道光亮,殿天南一脸惊惧。
他看到地葬魔塔的塔顶放着一颗人头,两点血红灾影闪烁,他大叫一声不好,拽着吕永智的手就要跑向地下河,然而,当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定星池池底,瞬间如坠冰窟,一动不敢动——
一颗直径在三米的血红鬼眼正死死的的盯着池边两人。
吕永智妈呀一声,全身汗毛倒竖,站起来就跑,脚丫子也不泡了,脸也不洗了,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三个字——活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