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尧风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
“中此蛊虫之人，神志会受到影响，意乱而情迷，会对施蛊者，言听计从。”
“哦，这样吗，可是似乎也不怎么的，不然王太后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想要的诏书？”
王玉馨在乾龙宫被炸死后，夏靖轩带来的人就将准备抱着孩子逃离的咏月公主给抓住了。
说来，一开始他们根本没发现咏月公主混在一群宫女里面要跑出去，只是她不该带着孩子，因为过于吵闹和混乱，八皇子受到惊吓，就哇哇大哭，被巡逻的警卫军发现了。
咏月公主被抓到后，经不住刑具的恐吓，很快什么都说了。
王太后的打算，和他们之前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就是为了夺取夏氏的江山。
但她没有成功。
如果这千丝情蛊真那么厉害，夏靖恒应该早就被迷惑写下诏书了，估计也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这时候，李尧风却是连连摇头，道：“王爷，您这么想，那就是大错特错。”
“哦？愿闻其详。”
“中了千丝情蛊，如果乖乖听之任之，那么，中此蛊之人，外表看上去也没什么变化，换而言之，不会受什么伤痛。
但若是反抗此蛊的，会遭到反噬，蛊虫会啃骨食髓，折磨得人痛不欲生。如果反抗再激烈一些，蛊虫会钻入脑子里，吸食脑髓，除却那难以忍耐的疼痛之外，还有精神的恍惚。”
李尧风说到这里，神色终于有了变动，一边吸了口凉气，一边用复杂的眼神看向躺着的夏靖恒。
这夏靖恒明显是最后者，蛊虫进入脑子，啃食骨髓，已经令他精神恍惚，神志不清，长眠不醒就是这么来的。
这时候李尧风对这位帝王倒也有了几分佩服之意，如此惨绝人寰的折磨之下，竟然还能死咬着不肯答应，倒也不愧是夏氏子孙，算的上铮铮男儿。
“他还真能忍！”
夏靖轩冷冷哼了声，嘴上这么说，但看他脸色赫然也是有些动容。
虽说怨恨夏靖恒想要杀他，但那是兄弟二人之间的恩怨，上升到整个大周江山而言，就凭这份宁死不屈，宁折不弯的毅力，他也不得不说一个字——服！
不过下一刻，夏靖轩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又问：“李先生，你觉得当年先皇，会不会也中了这千丝情蛊？”
“先皇？”
说的是他父皇吧！
看来夏靖轩对他父皇的怨念很深，连一声父皇都不肯叫。
李尧风笑了笑，摊摊手一脸无奈：“十有八九是了。其实先皇的情况，我想稷王最清楚吧？”
“嗯！”稷王点头，他这时候才回忆起来，“的确，之前小炎绝对是个好皇帝，好父亲，对身边的子女一视同仁，即便是宫女出生的子嗣，也很照拂。但是，自从那王太后入宫就，一切都变了。”
“变了？”
夏靖轩蓦地抬头，惊愕地看着自己这位皇叔：“变成什么样？”
“脾气狂暴不少，经常冲皇后发火，冲太子发火，皇后难产，他也不去探望一下，太子坠崖身亡，他也漠不关心。当初我去劝说过他，差点被削了藩王……”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夏洛丰似乎心有余悸。
夏靖轩听了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脸上堆满震撼之色。
但同样的，他对先皇，他的亲生父亲的怨恨，倒是随着夏洛丰的陈述，如冰雪一样渐渐消融。
但到底是凝结了二十多年的寒冰，那层冰冷总还是在的，不可能一下子消失。
怡和殿内一片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靖轩长吐一口闷气，道：“废物！”
“……”
夏洛丰哭笑不得地看着夏靖轩，他当然明白这一声“废物”指的是谁？
看来，自己这侄儿对他那位父亲怨念极深啊！
但这也是难免的，谁让自己那皇兄那么废物……
“李先生，有没有办法去除他脑子里的蛊虫？”
解开封存在内心深处久远的伤痛，夏靖轩的精神倒也足了起来，开始琢磨怎么让夏靖恒醒来。
李尧风瞅了夏靖恒一眼，摇摇头：“不用了，那蛊虫随着王玉馨的死，已经解了。只是……皇上想要清醒，怕是有点难。而且就算清醒了，将来也只能躺在床上了。”
“为什么？”
“他脑部不少部位被啃食损坏，还怎么行动？甚至连话，都很难说了。”
“这不就是活死人吗？”
“算是吧！”
“……”
这是不是太凄惨了些？
夏靖轩突然有点同情这位哥哥了。
夏洛丰更是闻言觉得悲万分戚，忍不住道：“李先生，您有鬼神莫测之能，能不能让恒儿的病情，稍微好转些？”
“这个……”
李尧风面色一沉，露出为难之色。
“李先生，算我求你了，让恒儿好受些吧！”
夏洛丰冲李尧风长揖一礼，一脸慎重和恳求。
“哎，稷王如此大礼，李某可承受不起。”李尧风吓了一跳，急忙搀扶一把，随后沉吟道，“这样，李某先给他施下针，灌注真元以减轻痛苦，至于将来的事，待李某回去琢磨下再说。”
“好，那就多谢李先生了！”
虽然不懂李尧风的灌注真元是什么意思，但夏洛丰还是行了一礼。
看着上去给夏靖恒施针的李尧风，夏靖轩却是紧锁眉头，他心里有点疑惑。
“轩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皇叔，这巫蛊之术乃盛行于南疆，这王太后乃是北境之人，怎么会精通南疆的巫蛊之术？实在是稀奇的很。”
“嗯，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巫蛊的确是在南疆盛行，而且据说这巫蛊是有地界限制，出了那片地带，便没什么用了，怎么会带到我金都呢？”
夏洛丰这时候被夏靖轩一提醒，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同寻常。
在他们交谈时，上面的李尧风已经施针完毕，转过身，淡淡道：“因为北王氏的大国师，就是南疆人。”
“那个大国师？”
夏靖轩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当初北王氏过来的大国师也是见过一面，看他人高马大的，不想竟然是南疆人。
就在二人为这个消息感到无比震惊时，外面突然冲进来一名士兵：“王爷，王爷，邱楚国来犯我西蜀边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