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洗马言重了,本宫可没做什么。太子,起来吧!”
“谢母妃!”
太子是真的学乖了。
他站起身后,便立到了一旁,不像以前那般乱跑。
周顺堂俨然很高兴,看着堂堂正正站立的夏旭安,摸了摸下巴上一小撮胡须,这是他费了一年心血教育出来的太子,果然是不赖啊!
如果按照这样下去,将来必定是最好的储君!
脸上掩饰不出的得意,周顺堂向熙婉垂拱作揖:“贵妃娘娘,微臣有件事想恳请娘娘帮助。”
“先生说吧,本宫若是能帮得上,自然会帮。”
熙婉同样端正坐着,面带微笑,目光不经意瞥见那边站着的夏旭安,已经猜测出一二了。
“娘娘,您也知道太子自幼丧母,先皇后乃是被歹人所害,虽说那歹人已经伏诛,但先皇后到底已经魂归故土,再也不能回来了,却是丢下太子,哎,娘娘,如今后宫由您做主,这太子,自然是要交到娘娘手上。”
周顺堂说着,目光一转不转盯着熙婉,似乎在揣摩她的想法。
但是看了半天,熙婉面色古井无波,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个本宫做不了主,得看太子殿下的意思。”
熙婉慢悠悠的说,一脸和颜悦色。
其实她怎么会不知道周顺堂的心思?
太子虽然是太子,但到底是少了母后,如今皇上才三十三岁,正值壮年,换句话说,皇帝还要很久才能归天。
将来……这将来恐怕会出更多的妃子佳丽,生出更多皇子,那些皇子不仅仅有自己母妃,甚至还有自己的背景势力。
甚至于,将来的皇子可能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为夏靖恒的新宠。
时日太多,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太子夏旭安对其他妃嫔都不怎么亲近,就对熙婉比较粘,再加上熙婉已经是准皇后,前提是没意外。
给太子找个当皇后的母亲,将来登基皇位的路,自然会顺畅很多。
再者,就算将来熙婉倒了,也可以说这太子与熙婉没有任何血亲关系,想来也怪罪不到太子头上。
总之,这是一笔稳赚的买买。
一个文人盘算起下等商人的算盘,这就显得有点可笑了,不过想到大周皇室的正统,想到大周天下的千秋万代,周顺堂觉得一切都做的值。
他宁可让天下人唾骂,也要保全大周王室的血脉和正统。
周顺堂虽然为大周第一才子,思维却是有点迂腐,在他看来,只有皇后嫡出的皇子,才能登太子之位,其他的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太子思维还算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本来他还是个孩子,但是到底三年过去了,当初还是九岁,充满小孩子的玩性,但如今也有十二岁了,年纪渐大,懂得事情也就渐渐多起来。
尤其是这太子整日东跑西跑,在后宫里面那些闲言碎语听得多了,成长得反倒比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要快。
人家孩子是手脚长大,而这位太子,则是头脑长大。
其实头脑长大才是最要紧的。
正因为如此,周顺堂的那一套才会开始奏效,夏旭安开始听他的话,认真学习。
但到底还只有十二岁,他自小就喜欢粘着熙婉,一听说能让他做自己的母妃,那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儿臣当然愿意!”
夏旭安二话不说答应了。
熙婉心里幽幽叹息一声,脸上仍旧挂着浅浅笑容。
答应。那就答应吧……
“既然太子殿下答应了,那本宫自然是欣喜的很,来过来,母妃给你见面礼。”
熙婉揽揽手,身旁弋岚立刻端上来一套崭新的衣物,这是熙婉这几日做好的,说来,就算太子不过来,她也打算过去找他。
夏旭安明显愣住了,那衣物,怎么看都那么贴身。
“母妃?”
“皇儿,母妃早就想给你礼物了,只是一直没等到合适时机,今天真是好日子啊!”
“谢谢母妃,原来母妃心里一直有我!”
夏旭安露出开怀神色,一想到自己在熙婉心中是有分量的,他便眉飞色舞起来,接过新衣服就蹦蹦跳跳,活脱脱一只猴子。
周顺堂脸色立刻一沉,咳嗽两下,夏旭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嘿嘿笑了笑,乖乖站好。
“让贵妃娘娘见笑了,太子……还是太年轻。”
“无妨,凡事都是慢慢来的,太子比以前,可是乖巧多了,对了,太子的学业如何?”
“太子这半年多来比往常认真不少,以前微臣要三五天才能传授的知识,现在一天便可。”
“那真是极不错的,太子,可要坚持啊!”
“是,皇儿一定不负母妃重望!”
夏旭安又在熙婉这儿听了些训诫,便和周顺堂离开了。
他们一离开,弋岚凑上来,秀眉微蹙:“娘娘,您真的不想给四皇子谋点前程?”
“本宫,只想让他做个逍遥王爷,他的身体,不适合。”
熙婉说着,瞅着正从屋子后面转出来的奶娘怀中抱着的四皇子,夏旭玉。
熙婉在地牢生活了三个月,而这三个月恰好是孩子长身体最重要的时候,没有好的营养补充,多少有点发育不良。
偏偏,还没足月,就被人用药物打下来,又加了气滞血瘀的药物打算将其胎死腹中。
如此反复折磨,就算再好的体质,也会落下病根。
别看四皇子还小,但熙婉把脉时已经看出这孩子先天不足,将来肯定会体弱多病。
就算她努力给孩子调理,但也改变不了天生的缺陷。
如果没有这个问题,熙婉自然要替他谋一份好前程,那可是她的亲生骨肉。
天底下,哪个母亲不想替孩子谋好前程,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谁又希望孩子默默无闻,泯然众人?
熙婉痛心,可又无可奈何,也许这就是命!
“其实娘娘也不必担心,来日方长,娘娘还年轻,皇上也正当壮年,说不定还能产下个小皇子呢!”
弋岚连忙安慰着。
谁料,熙婉只是幽幽叹气,双目有点无神地望着窗外。
已然是夏天了,夏风吹拂,卷的门窗上的风铃叮铃作响,熙婉的心,也变得烦躁。
她似乎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