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婉一口气被噎着了,觉得胸口闷得慌,胸膛起起伏伏,隐约有波澜壮阔。
夏靖轩眉毛一挑,玩味地看着她胸前的波澜,不禁笑了:“夫人,本王是不是说错话了?”
熙婉瞪着他,不吱声。
她不好发作,因为那边小道儿上,弋岚弋清已经拿着一张上好黄木制作的棋盘和两罐子棋子儿过来了。
“夫人!”
二女行礼,然后把小菜挪到桌角,再把棋盘搁上去,那棋子儿一左一右,放在棋盘中间线上。
做完这些,二女又退下了。
气得熙婉咬碎一口银牙,这两个笨蛋,一会儿回去定要好好训诫一番。
凉亭里静悄悄的,只有熙婉和夏靖轩。
这亭子四面环绕茂密树木,风倒是吹不进,再加上边上升起一个炭盆,怎么也不会觉得冷。
“夫人请。”
夏靖轩将黑色棋子从棋盘中间线推到熙婉手边。
“让我先?”
熙婉有些诧异。
“当然,先手好落子。”
“王爷对自己的棋艺很有自信?”
“不是。”
“那是为什么?”
“男人自然要让着点女人,哪怕输了也没关系。”
“……”
熙婉哭笑不得,这个理由她没有任何反驳的必要。
“那好,王爷既然让我先,那可不要后悔。”
熙婉盯着空荡荡棋盘,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可别怪她咯。
夏靖轩瞅见熙婉那闪烁精光的眼睛,心里一虚,莫非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说错。
熙婉顺了顺有点乱了的秀发,把怀中的针线搁置一边,然后食指和中指自那黑色棋子盒中轻轻一捏,夹出一颗子儿。
夹着子儿,挪到自己跟前,熙婉盯着空空棋盘,思索着。
对面,夏靖恒喝着酒,吃着小菜,惬意地等她落子。
“咚!”
终于,熙婉将子儿落到棋盘正中间。
天元位?
夏靖轩略微一怔,盯着那个天元子出奇,这一手子,有点古怪啊。
按理说,第一个落子的,都会落到边角,以好自上而下掌控大局,但这一颗中间子,真的看不懂此女脑子里究竟想的什么。
难道是新的棋谱法?
好在夏靖轩并不在意输赢,他又不真的是来和熙婉下棋的,纯粹是多多陪伴她,所谓增进感情嘛!
于是,他按照最正常的落子,将一颗白子落到三六位置。
起手三六,是个很顺的位置。
看夏靖轩落子,熙婉咯咯一笑,然后伸出青葱玉指,将第二颗黑子,落到十七十四位置。
夏靖轩看她落的第二手子,并未觉察出异样,又下了一子。
熙婉在心底坏笑,眼中闪过狡黠之色,紧跟落子。
第三子,第四子,第五子……
夏靖轩下着,熙婉瞅着那天元位,跟着落子。
棋走小半,夏靖轩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仔细一看……
整个棋面,以中间天元位为中心,呈现左右上下对称之状,出奇得整齐,以至于,夏靖轩根本没法吃到子,而熙婉,同样不能。
但,这样下去,等棋子布满整个棋面,输的就是他,因为,熙婉先手了。
夏靖轩瞬间觉得很无语,这才明白她刚刚那一手奇怪的天元出自什么目的,感情,是在坑他。
他抬起头,看着眼里尽是狡黠之色的女人,连连点头:“有点意思,你会耍手段。”
“嘻嘻,这可是王爷自己的选择,说好的让我先手,这不,王爷永远都处于后手。”
夏靖轩笑了:“夫人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那不知王爷有何破解之法?”
熙婉眨眨眼,一脸俏皮地吐了下粉嫩****。
夏靖轩见了,也许是喝酒有点多,竟有种想冲上去摁倒此女狠狠疼爱的冲动。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这才压制下内心的欲/火,继续盯着棋盘。
他现在处于绝对被动后手,想要摆脱这种对弈的情况,只能……
先打破这个格局。
但是,要怎么打破格局?
夏靖轩眉头拧成一团,闭眼沉思。
对了,弃子争先!
眼前局势,只有弃子,才能打破这个局面。
等等!
忽然夏靖轩似乎想到什么,蓦地睁开眼,惊讶地盯着对面那可人儿。
弃子争先,莫非……她?
她让夏靖恒冷落自己,另有目的?
熙婉注意到夏靖轩异样的眼神,知道对方想到了,不由得一笑:“王爷想到什么法子了?”
“弃子争先!只有将我现在手中这一子丢弃,才能争取一线生机。”
说着,他眯起眼睛,盯着熙婉:“夫人是否也是这个意思?”
“王爷的想法王爷自己做主,本夫人可不敢给王爷乱出主意。”
夏靖轩眉毛一挑,这女人,竟然敢拿他的专有台词戏耍他,好大的胆子!
不过,他喜欢!
“这一子,本王不下了。”
“王爷说好的不在乎输赢的。”
熙婉眸子精光闪烁,带着一丝丝幽怨之色,似乎是在责备他跟自己较真。
“虽不在乎输赢,却也不能草草应对,不是?”
说着,夏靖轩直接丢弃一子。
这下,熙婉没有对弈的子,只能靠自己。
熙婉仔细端详了下棋盘,不得不佩服对方落子之妙,若不是自己用对弈的方式,怕现在已经被吃掉好几个子儿。
秀眉蹙了蹙,熙婉将子儿落到一侧。
夏靖轩继续。
熙婉再跟。
转眼,局势便分明许多,双方你来我往,子儿不断被吃,又不断被摆上,局中局,盘中盘,争得相当激烈。
远处,几个小脑袋躲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下,盯着凉亭里对弈的二人。
“弋清,真没想到夫人竟然能和镇南王下棋,而且看上去他们下的还很开心呢,你看啊,夫人都咯咯笑了,看看,看看,那镇南王也笑了。”
“佩服夫人,敢跟那个杀神那么亲近。说起来,我总觉得镇南王似乎对咱们夫人有意思,唔——”
“你这死丫头,想死是不,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被爱嚼舌根的人听见,传到皇上耳朵,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弋岚使劲捶了下弋清的脑门子,气不打一处来。
这话能乱说么,绝对不能乱说啊!
就算镇南王真的喜欢她们夫人,那也只能把这个事实烂在肚子里。
“呜呜——”
弋清委屈地揉揉脑袋瓜,那是事实嘛!
“好啦,烂肚子,记着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