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崔泽生在天还没亮就起来,悄悄地出门了,留下了一张纸条。
鸡啼不久,小雨来唤崔泽生起床,许久没得到回应,说了句“二少爷多有冒犯我进来了”便打开门进入房间,掀开床帘看见的不是依旧酣睡的崔泽生,而是一床叠得整齐如豆腐的被褥,小雨下眼皮跳了一下,立马知道了二少爷是偷出家门了,急匆匆跑去禀报老爷夫人。
“大事不好了,老爷,夫人!”小雨被守在门口的大丫鬟小米拦住,让她先顺了口气,“什么事呢,这么急?”
小雨哪里等得了顺了气再说,“十分严重的事,需立马禀报老爷夫人,二少爷,二少爷他……”还未等小雨说下去,老爷夫人赶紧打开门,急忙问:“阿生他怎么了?”
“二少爷一大早就不见了!”小雨急得礼都来不及行,就说了下去。
老爷夫人大惊失色,匆匆赶到寻元生的房间,四处搜寻果真无一人,夫人皱着眉头缓缓坐在身旁的桌子边,一直觉得儿子怪怪的,还以为是心理作祟或者因为他受打击太大导致的,到底是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呢?想着想着夫人流下两行清泪,手触碰到放毛笔的架子,看了一眼,发现架子下压着一张白纸。夫人赶紧拿手绢擦干眼泪,拾起白纸,打开,几行不算清秀的毛笔字跃然眼中。
“爹娘:孩儿不孝,近日一直有一事缠绕心头,今日便是解决此事之时,孩儿会离家几天,勿寻。”
夫人颤抖着手把信递给老爷,老爷看了,只是叹了一声,便把信递回给了夫人,“由他去吧,他也长大了。”
“我只是在想,他大婚之时,是怎么想的,房也不圆就跑出去了,第二天居然在荷花池边被小雨找到,还怎么也叫不醒,当时可是把我们都吓死了,要不是大夫说只是惊吓过度晕倒了,我们还以为他……”说着泣不成声,好一会儿,夫人把目光转向房间远处的荷花池,才说,“你说,他当时是不是见到了什么才会惊吓过度而晕了呢?还晕了这么久……”
老爷站在一旁思考半天也说不上什么来,“会不会是什么妖怪呢?”
夫人大吃一惊,“有可能。”
可怜的崔泽生,早早地出发了,没有听到时空混乱后他是怎么晕倒的,而且还被老爷夫人推测为见到了妖怪昏死在了自家的荷花池边,不过对他来说也没关系了。、
崔泽生一路凭着记忆走进了前天的那座森林里,他要找阮艾兰问一下她坠崖的那座山在哪里。可是阮艾兰昨天早上就跟着她师父去邻镇游玩了,十分有把握找不到她。但是崔泽生还是找到了那间小屋,怀着一丝不可能的希望,进了院子里,看到屋子的门居然是虚掩着的,惊喜得崔泽生小跑进去,不过只是因为那天早上为了送他走得匆忙忘了关好门,崔泽生无奈摇了摇头替他们把门关好,走出了森林,向邻镇出发。
一路上崔泽生询问了无数的路人,所幸的是这一路上都没遇到恶徒,不然不知他要怎么应付。终于千辛万苦进入了邻镇的大门,天色已晚,崔泽生只好向一家距离最近的客栈投宿,要了一间不算太坏的单人房,草草吃了晚饭洗了澡就钻进被窝里了。虽说现在是夏天,不过周围树木茂盛,而且夜晚露水降下来,总的来说还是较凉快的,崔泽生这具身体受不得风寒,盖了一层丝绒被才算舒服。许是一天赶路太劳累了,崔泽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崔泽生下楼来吃了个简单的早餐,向来结账的小儿询问关于阮艾兰的踪迹,小二表示自己没有留意,带崔泽生去掌柜那里,崔泽生再一次说了阮艾兰和柳长青的特征,掌柜的思考了一会,说,“前天午后有符合特征的人来此处吃午饭,吃完又立刻启程了,没有逗留太久,似是在赶路。”掌柜的一指客栈门口笔直的道路,说,“他们就是跟着这条路走的。”
“好的多谢掌柜。”崔泽生说完迎着朝霞再一次启程了,希望能快点赶上他们的脚步,前天午后就经过这里了,不就证明了他们的脚程更快?他也得日夜赶路才行,时日不多了,他有这个感觉。
顺着大路前行,一路上嘈杂的叫卖声,一条又一条热闹的街,一个又一个热闹的集市,平时的崔泽生一定会睁大眼睛看清楚,古时的生活百态原来是这样的,亲身经历果然感觉与众不同,但是崔泽生现在毫无心情留意这些,他只能一路疾驰,心里有一件事比见识古时生活百态还要重要。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纸鸢,纸鸢。”
“拉面,拉面。”
叫卖声渐渐远去,崔泽生进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巷子里长满了青苔,湿漉漉而光滑的青石板路,崔泽生看了一眼尽头,不好意思,没有尽头。崔泽生皱了下眉头,是不是他与这种小巷十分有缘啊?
崔泽生不想冒这个险,只好退回大道,看清了路线再迈脚。大道前方有一家大酒楼,或许他们会来这里吃饭,崔泽生抬脚走了进去,踌躇半天才鼓起勇气向掌柜询问。不是崔泽生怕生胆小什么的,是那掌柜的实在长得魁梧,这种平民穿的粗布衣根本遮掩不了他身上的肌肉。
“客观几位?吃饭还是投宿?”立马有小二看出了崔泽生心里的顾及,走过来解围。
崔泽生心里几分感激,说:“我想请问下,你们有没见过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姑娘,和一个武功很高的男子吗?”
小二把手上的毛巾往肩上一搭,摸着下巴想了一下,然后跑过去找掌柜了。那老板看了一眼崔泽生,向那个小二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拿着的一本书,走向崔泽生。
“年轻人,你是说你要找柳长青吗?”
原来有认识他的人啊,这柳长青果然是混江湖的,交友圈还挺广的嘛,“算是吧,我找他们有要事。”
“他们昨天在这里跟我聊了甚久,今早一早启程了,并未告知去向,这我也帮不了你。”
虽然有点遗憾这个算是柳长青的朋友都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不过听到他们是今早走的,就是说还未走远,还是能赶上的,只要脚程再快点,“他们是往那边去了吗?”
大汉摆摆手,“他们走的是那里,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有大道不走偏要走小路。”那魁梧掌柜指的赫然就是刚才崔泽生进去又退出来的阴森小巷。
“多谢掌柜。”这次还真逃不过啊,要是里面有什么危险那就完蛋了,他又不是他们这些武林高手。
崔泽生告别掌柜和那名小二,往小巷深处走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崔泽生走到拐角处时,听到了打骂声,本来想等声音过了再走的,谁知一个男的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跑来,明显是为了逃命,但是十分不巧道路被崔泽生挡住了,那男子便以为崔泽生跟后面那些人是一伙的,豁出去了般一拳挥来。崔泽生本能一躲,那男子踉跄一下,后方追兵又到,他们又以为崔泽生是那男子一起的,纷纷跑过来想打崔泽生。
崔泽生一着急,拉起那名男子就往回跑,那男子惊讶地跟在后方,可能已经分不清敌我了。
出了小巷,利用人群遮掩身影,崔泽生气喘吁吁,“喂,你没事吧?”
那男子大概知道崔泽生不是坏人了,“谢谢你。”
“不必谢我,倒不如说你连累我了。”崔泽生往身后看去,人群中隐约看到刚才那帮人,“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小的本是如月楼那头牌如雪的一个下人,昨儿不小心打碎了一名公子送来的花瓶,他便找人来打小的。”
怪不得这男子虽然看着像是下人,但是衣服听名贵的,原来是青楼头牌名下的,还有那花瓶应该十分珍贵,不然也犯不着找人来报复。天,自己为什么要摊上这种事。崔泽生再次看向身后,那帮人已不见了踪影,崔泽生自己本来就有要事在身,哪里有闲暇帮得了别人,只得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财,“这事我也救不了你,我本就是一弱书生,只能帮你筹点钱再另买一个吧。”
那男子猛地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十分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来日定当以身相报!”
“不用说得这么夸张的,拿好这些钱吧,我还有急事,先走了。”待那男子双眼感激,颤抖着手接过钱后,崔泽生又往那小巷走去,在进去之前,跑去铁器铺买了一把砍柴刀。
虽然一个文弱书生的形象拿着一把砍柴刀十分违和,但是崔泽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有砍柴刀是最便宜的了,在把大部分的钱都给了那下人后,他哪里还有钱买得起一把剑。
崔泽生就这样拿布包着一把砍柴刀再一次进入了那条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