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安如的预测还没有灵验,我却已经跟何寒李丽三个打成一块了。
现在在公司上班,我偶尔也会指导一下何寒,他总是笑眯眯的感谢,中午下班的时候,有时他们也会邀我一块去吃饭,我才不管什么妨碍不妨碍人家调情呢,反正只要他们叫我,我便厚着脸皮一块跟着去。
这时候我心里突然由向着张杨到现在希望李丽跟何寒赶紧好上,说来有些残忍,但是在张杨不在的情况下,似乎只有这样我们又能回到和谐相处的时候。
很快,由于我的怂恿,以及李丽的努力,我负责安如,李丽管何寒,于是我们四个又聚到了一块。
安如起先不愿意,他说没什么好见的,反正如果真是那样了,也不愁没得机会熟悉,我说交朋友怎么能静候时机呢,只有主动接触才叫坦诚啊!
他拗不过我,我当然也没给他拗的机会,最后他说那就再坦诚一回吧。我当时高兴的鼓起了掌。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安如看到都忍不住要弹一下我的鼻子。
李丽那边貌似进行的挺顺利的,看来上次的事他没有放在心里,初出茅庐的人,也不至于像老辣的姜那么会勾心斗角,这样正好。
跟上次不同的事,这次出丑的却是安如,我们特意提议不开车去,为的就是大醉而归,安如一见情况不妙,拿了钥匙就准备点火,但是硬被李丽拽出来,安如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他没想到的是,我是故意让他去喝酒的,而且听说何寒酒量还行,大学里呆过学生会,那种三天两头没事就喝酒的地方,怎么也差不到哪去。
我这样做的原因有二,首先我要让安如别那么的瞧不起人,把他的弱点暴露给对方,这样他以后在何寒面前也有了平等交友的基础。第二我也想让何寒挽留一点面子,没有谁是什么都行的。
所以,安如不舍的看着他那辆车子孤独的停在了我们小区楼下,我看安如的表情,有如面对将要分别的战友。
何寒很守时,我们到那,他也立即就到了,我们选的地址是在公司附近,所以大家都好找,这一次我们没有进什么豪华酒店什么西式餐厅之类的,就在一露天的大排档下,选了位子坐下,俨然是一群老友搁一块吃酒聊天。
这回何寒一点也不紧张,说话都自在多了,我和李丽的眼里都充满了喜悦,唯有安如变成了上回西餐厅里的何寒,反倒像强拉的驴上磨,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除了工作上聊了些外,我突然对何寒的家庭背景好奇起来,作为好姐妹,怎么能不替李丽把把关呢,将来我们要想讨论谁家的男人更优秀时,也正好现在备点寒碜的说辞啊。
何寒告诉我们,他家是农村的,留守儿童,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但是爷爷奶奶前几年相继去世,说到这里,他居然在他的眼角流出一点泪花。
真是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这时一直冷言冷语的安如突然也关心的给何寒递过去一张纸巾。
我和李丽都吃惊的看着安如竟会有这动作,难得见他这么的体贴一回。安如见我俩眼睛里正放着光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缩回了手。
安如是我们当中家境最好的,还好,他瞧不起一个人从来不是因为对方的家庭背景。
等何寒情绪稳定下来以后。
我说:“那你现在回家会跟爸妈在一起吗?”
“会跟爸妈住一起,但是很少跟他们说话,我跟他们的感情很淡,我有个弟弟,他跟我爸妈的关系好些,因为他是和他们在一起长大的。”何寒说。
我听着他一五一十的讲述,虽然我不是留守儿童,我打小就是跟爸妈一块长大的。连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都是我妈妈亲自教我唱的。但是大概也能明白他的心情,电视里不是也经常播放有关留守儿童的报道吗。
李丽听着听着竟感动的抽泣起来,这要是做他女友,真是在称职不过了,和谐的同甘共苦的画面。
故事也说了,酒也该喝了,我们不约而同的举起了酒杯,安如和我们一样,淡定极了,当然这只是前奏。
故事可以轮流说,但是酒却是要每个人都要喝,才几杯酒下肚,安如就说不行了,这让一旁正起兴的何寒吓一跳,他当然不知道安如的酒量差到连我们两个女眷都不如的地步。
所以他无心冒犯的说:“安如哥,你不会是开玩笑吧,这还没喝多少啊!”
安如耍着赖皮说:“谁说没喝多少,我这脸是五瓶的量,不到五瓶是不会红的。”
何寒一脸懵懂的看着桌上正好摆着五个空瓶子,但是酒却是倒到了四个人的杯子里。
我无奈的感叹安如吹牛还会打一下草稿,还是按着桌上的空瓶子来算的。
这把何寒逗乐,我猜他这会也算是抓住的安如的把柄,看来安如今晚不醉不归是免不了了。
没看何寒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没想到小鲜肉的酒量一点也不萌萌哒,那家伙,我自认为在男人当中,我的酒量也不算太差的,这会也感到头晕乎乎的。
看李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估计也不行了,安如更是装起死来,两只手随意的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脖子顶着靠背素面朝天的眯着眼睛。
而何寒,拿着酒杯,“干啊,干啊!”不停的催促我们,这货看来正在兴头上。
大约十一点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不早了,鉴于何寒一副没事的样子,我们让他自个回了,于是我跟李丽俩丫鬟似的,伺候这吐的N多次,满身酒味的大爷回去。
这么晚了,我们扶着安如,如果送他回去,那我们得下半夜睡了,于是下了决心,干脆带他回我们那得了。
李丽起先有些担心的说:“听说男的醉酒以后,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他晚上不会……”
我宽慰她说:“他晚上要敢乱来,我肯定给他一大嘴巴。”
李丽笑容迷离的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就怕你从了他,那我睡在你们床边多尴尬啊!”
“诶,我说你这死妮子,说什么呢!”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看着她醉酒后一副说胡话的样子。
夜深了,公交车是肯定没有了,所以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他地址后,司机按下打表,这座城市有个好处是晚上坐出租车跟白天是一样的价钱的。
我们到家已经差不多十二点,我帮安如稍微拧干毛巾给他敷了一下额头,替他擦脸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轻轻掰开他的手,将他在沙发上安顿好,盖了件薄毯子。
没办法,谁叫我们住处只有一张床呢,我跟李丽俩个挤沙发也挤不下了,所以只好委屈安如了。
这时李丽已经上床休息去了。我也匆忙走进浴室,冲了一个澡,也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从床上起来,有一种腰酸背痛的感觉,看来果真上了年纪。安如还没有醒,李丽轻声打着呼噜睡的正香,我洗了一把脸,照着镜子的时候,一双眼睛下边的两个蚕宝宝都透露着乌黑,赶紧揉揉眼睛,敷上一点眼霜,又抹了一点BB霜到脸上。
这些一天当中,最重要的事情完成以后,什么?你敢说这不是最重要的事!
上了年纪,保养对女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了。
然后我系上围裙,想要给安如一个惊喜,李丽吃我做的早点都吃习惯了。
但是今天的早点做的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丰盛,我在制作的过程中,无意把食材都比平常多洗了一遍。
我打碎三颗鸡蛋,用三个耐高温瓷碗装好,分别在上面放上香肠,芝士等等,放进烤箱,然后把一个苹果洗净切碎,分到三个盘子里面,每个盘子边缘摆上三颗草莓,再在上面挤上一层奶油,又摘下一些葡萄放上去,大约十五分钟以后,我把烤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盘子中央,把这些端上桌去,
这时我走到安如旁边,不想打扰他的美梦,但是一想到我辛辛苦苦一早上的成果就要凉了,我心一热,便把他叫醒了,他睡眼惺忪的说他不吃,抱着枕头要朝另一边滚去,我把枕头一扯,他掉地上了,于是我又叫李丽起床。
然后我又热了三杯牛奶,安如已经坐在的凳子上,惶恐的看着我,我忍着没笑出来,李丽洗手间出来说:“哇,好丰盛啊。”我们仨就这样愉快的吃了起来。
饭后安如说帮我刷盘子,我说不用,我晚上再回来洗。让他再去睡会好了,他没这么早上班。
他说不睡了,送我们去上班好了。我没跟他客气,也好,省得我们挤公交。
把我们送到我问安如去哪,他说先回家再去公司,我本打算问他要不要再回我们那睡会,现在看来也是多余的了,不过他回家肯定得再睡一觉了。
我没怎么说过安如到底是在怎样的一家公司上班,其实当时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他的工作环境,只知道他上班的时间很随意。
所以后来我想起安如对我的工作这么关心,我对他的工作状况了解的少之又少,实在有失好女友的身份,于是我开玩笑般的跟他说什么时候带我去他那里看看。
他起先不以为意,以为我说说玩而已,后面我说多了,他也明白我是认真的了,才劝我说:“我那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说:“那我也想去看看啊,难道因为你工作枯燥,就不让我去参观一下么。”
好吧,在我的百般要求之下,他终于答应带我去看看。
安如选择的是一个休息日的下午,那天安如驱车到我家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当时纳闷这光天化日之下还跟我玩什么神秘感。
尽管安如守口如瓶路上一直没告诉我这是要去哪,当车子开到那荒郊野外的时候,我大抵已经明白了,我们的车子正朝着一栋高大的建筑物走去。
我估摸了一下那栋楼目前已经有三十多层高了吧,到那以后,安如告诉我,这栋楼的还只完成一半,他说的当然是高度,我们站在最底下猛一抬头发现最顶上有人正扎着脚手架,那个星点般大小的人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常见到的蚂蚁垒的小土堆。人类在建建筑物的时候也一样的渺小。
我们进去建筑物之前,安如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两顶安全帽,我穿着休闲服,头上扣着黄色安全帽,要多不搭就有多不搭,不过打死我也不会摘下来的,我又抬头往前看到建筑物中间挂着的一条宣传标语,生命安全最重要。
安如说这是他和几个工程设计师一起设计的,他告诉我一楼将是这栋房产的所有者某某集团用来管理这栋楼用的,所以一楼将来会做成招待大厅,所以一楼的空间设计很简单,基本都是流通空间,没有多少使用空间,包括二楼也会被该集团占用,然后以上的,是用来出租的,计划在三四楼商场五六楼做成酒店,我想象着这栋楼将来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好奇这栋房子的设计师,不过不管怎样,我都在心里深深的佩服安如,为他自豪。
下面还好,越往上,我越发慌,乘坐临时电梯,安如带我到二十楼的时候,这里的工人正在为楼房继续往更高处建做准备,一行工人,穿着一样的工程队衣服,脸上的皮肤晒成了红褐色,这会也也撒着汗呢,当见到我们俩个没事的闲人过来以后,纷纷叫到:“安经理好。”
安如向他们点点头,示意不用管我们,看来那些工人跟安如已经很熟了。
这时安如牵着我的手靠边上走去,二十楼,在这个空旷的地方,已经算很高了,这个地段,既能跟不远出繁华都市遥遥相望,又能俯瞰附近田园自然风光,风景很美,我不由得抓紧安如的手,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退,要是在这里往前倾下去,绝对没有什么东西拦你,安如笑笑说,“像现在这种框架结构,都是样子,没有墙的。”
我说:“太危险了,还是习惯乡下一砖一瓦的垒起来的小屋子。”
微风吹过,我仿佛听到安如说:“我也喜欢。”
我问他这里一片都会开发出来么?
他说:“嗯,差不多吧,好多地方还在协商,有部分农民还不愿意。”
我说:“这样啊。”
安如立即补充说:“不过那也是迟早的事,开发商总是有办法的,要么加钱,要么让政府施压。”
我们俩眯着眼极目望去,我脑海里想象着把那边的城市挪过来,这里将出现一个崭新的城市,我看着近处的那个小村庄,脑子里出现了一副村子被包围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