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近似寒凉的眼神看向他们,女孩在原地站了许久,神色有些发呆,好半响才走过来,拿起背包,没有回头,惊魂失色的逃走。
在女孩刚走后不久,顺着她离开的背影方向,叶一辰完全没有料到,兰婧媛竟然和另外一个女人就坐在对面,同样目睹了整个过程。他滞一下,故作镇静,缓缓拉开抱在一起的那个人,对方还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其本来就是学习新闻影视而且打小热衷于表演,无奈被家人埋没天赋,如今被求着来陪演一出戏,求之不得,当即入戏。难得发挥自己的长处,还不演个痛快,更加过分深情的亲昵,叶一辰有些禁受不住,推开他,一脸青色,“行了行了,人都已经走了。”
“怎么样?怎么样?我可是专业出身!”肖一童趴坐在桌子上,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只等他的表扬和感谢。叶一辰没有理会,只盯着对面的两个人。
兰婧媛随同堂姐起身出去,离开的那瞬间她脑海中及其飞快的掠过些什么,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一时间又抓不住,眼神中分明透着惊讶和不解。
叶一辰见状立即追出去,完全不顾桌上的钱包、钥匙和手机,甚至丢下肖一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追问到底怎么回事,见他魂不守舍,不予理睬,完美的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却未入人眼,只好可怜巴巴地拿好东西跟着过去。
出门就看见叶一辰拦住兰婧媛,慌张地跟她解释着什么,肖一童更加不解,“靠,搞什么?见人家不问不说直接离开,就后悔了?不是说让我扮演救世主吗?敢情是上演苦情戏来的。”他恨表弟怎么这么没主心骨,无奈的摇着头又进去,在等候区找个位置坐下,随便拿起桌上的杂志翻看着,等他。
兰婧怡见有人追出来拉住堂妹不放,只好往旁边挪出几步,拿出手机下订单,约车过来接她俩赶去机场。
叶一辰则借机拉住兰婧媛,焦急的解释着刚才的一切,“你没看见有个女孩离开吗?我们那是在演戏…为的是…”越是急着说清楚,越是不知道怎么描述下去。兰婧媛反而疑惑地摇头,不知道是回答没有看见那个女孩,还是听不懂。
叶一辰一时急得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详细地从头开始讲,“刚才那个女的去医院找我,我反复拒绝,她都不肯走,只好带到这边,至于那个男的,是我拉来的救兵,我下班换衣服的时候偷偷打电话给他,让他帮忙请走那个女的,谁知道那男的将计就计演这么一出直接气走那女的,我觉得反正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也就没跟那男的计较,所以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推开那个男的不是因为我不生气,更不是因为我喜欢男的…你?听明白了?”叶一辰尽力说着,打着手势,伴着表情挑眉挤眼,恨不得把刚才的一切从头至尾重新演戏一遍给她看。
兰婧媛却苦笑着,理解?荒谬?不置可否?
车子很快过来,堂姐坐在里等了好一会,看看时间,见两人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拉下车窗,看向叶一辰,“喂,追女生可不是这么追的,死缠烂打算什么?回头再约吧!”
兰婧媛听完,羞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摆手示意,打断他准备继续的长篇大论,“叶老师,我明白,主要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您先忙,我姐还要赶飞机,时间紧迫就先走了”,不等他再说话,开门上车,示意司机赶紧开车走人,丢下叶一辰无奈得原地长叹。车上,看堂姐转身过来还没等她开口,“别乱猜,那是我们医院的老师”。听完,堂姐一脸失望,转回身坐好,没有再深挖下去。
叶一辰见人车已经消失在视野中,没有办法,垂头丧气的回去,刚进门就被肖一童拦住坐下,“你几个意思,到底是想追人家还是想拒绝人家?”
原来,之前叶一辰给他打电话,说有个女孩缠着他不放,都追到单位来了,若是不快刀斩乱麻,只怕以后更加麻烦,只好求助表哥献计,想办法让女孩彻底死心,最起码不会再去医院堵他。肖一童挂断电话后琢磨着,既然之前女孩误会他是gay,何不一不做二不休,让对方信以为真,他就是实打实的同性恋,嘿嘿,最重要的是还能自编自导自演一出腐剧,何乐而不为?至于叶一辰刚开始也是被这一抱吓得呆住,直到看着女孩绝望的离开,想到这法子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对象又是表哥肖一童,顶多回去跟家人解释清楚,相信会理解的。
谁想到半路杀出个兰婧媛,目睹这一切不说,主要两人下午在休息室因为一些言语玩笑导致他自己陷入尴尬还没有彻底解开;细细琢磨,都怪他逮着人家说溜嘴的话不放,拿人家开涮就算了,自己反倒也跟着说溜嘴,引火烧身让人家误会,紧跟着又来一出实打实的现场版客串,更加给人想入非非的理由了。
叶一辰双手抱头,眉头紧皱,似乎有千万愁绪涌上心头,扰的他是一刻不能安宁。女人真是麻烦,对付叶妈妈那个上了年纪、脑袋一时转不过来的老太太勉强平手,这一下子冒出两个古灵精怪的野丫头,各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真是印证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惹到女人无论怎样都是死!
“喂,我问你呢?你到底是几个意思?”肖一童只是知道有个女人追他,前面明明对好台词说要想办法拒绝人家,这后来人家被拒扭头离开,怎么又拉住不放?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前一后一秒钟之差,其实是两个女人在其中。
“没什么意思,回头我妈问起这事,你想着跟她解释清楚就行。”拿起东西,直接转身就要离开,“你回去忙你的吧,楼上点好了菜,你若没吃饭,上楼吃吧,不吃也去替我把账结了再走,我有时间再打给你!”
肖一童听完,嘴巴微张,本想问清楚,可人已经离开。结账?谁点的菜,点的什么,不明不白就让他出钱结账,趁火打劫?况且让他跟舅妈解释什么?到底是解释‘他俩是假装亲密拒绝人家’一事,还是解释‘他俩真是假装亲密,误会,然后让舅妈帮忙转告女方也不要误会’。这弟弟看来不近女色真是秀逗了,才一个女人就这样摇摆不定,以后真要是在女人堆里选一个的话,还不得失心疯?
送完堂姐,兰婧媛回家,想起下午餐厅的情景,若不是叶一辰追出来跟他解释一切,她定不会如此肯定那个人就是叶一辰。这么尴尬的局面,她怎敢擅自对号入座?回想着那场景,加上自己设计的不同对白,笑得她在床上不住打滚。
不过在医院的这一天,通过杜医生和叶一辰的提点,兰婧媛考虑更多的是今后的实习方向;曾以为经过大学四年的历练,她已经迫不及待的长大。但突然发现,长大需要勇气、责任、坚强及某些妥协,而不仅仅只是年龄知识的增长;在生活阅历面前,自己其实从未长大,但却一直都在长大的路上。
如果要做一件事情,不要炫耀,也不要宣扬,只管安安静静的去做;因为那是自己的事,别人不知道你的情况,也不可能帮你实现梦想。更不能因为虚荣心而炫耀,也不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评价而放弃自己的梦想。最好的状态,是坚持自己的梦想,听听前辈的建议,少错几步,值不值得,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接下来的时间,兰婧媛不再依仗自己对工作熟悉而一味的当个机器,更多的时候,她结合着课本中的试验原理去理解各个检验项目,再听老师联系临床解释报告单;甚至工程师过来维修保养仪器的时候,借着仪器打开的机会,一探里面究竟,包括仪器构造、线路、工作原理,逐一的听工程师讲解。
此外她还跟各位老师学习与病人的沟通技巧,甚至工作之余同事之间如何相处。她恍然觉得这些课本上很抽象或者没有的东西,才是实习过程中真正要学习的。而那些简单的仪器操作和工作流程,就业之后有的是时间去适应。
可叶一辰这边,一连几天都在找着机会跟她解释上次饭店的误会,可是兰婧媛忙得根本抬不起头。怕什么来什么,倒是把东哥给盼来了,大老远就招下手冲他走来,好在没有说起那天的事情,进来就大笑着,“一兄!”众人知道两人在一起尽是搞笑段子,都准备仔细听着,这上来的一声招呼就让人大笑并且挑逗着,“姨兄?两人认亲啦?还是想喊大师兄?”
东哥本身自带笑点,被这么一问,更加笑意浓浓,“我想喊的是一哥兄弟…简称下,就成了‘一兄’”。“这是什么称呼?东哥制造?”又一阵哄笑,东哥也被带着笑得喘不过气来,拍着叶一辰肩膀,强忍住,“哥们,以后拒绝那帮穷追不舍的女孩,兄弟教你一句,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