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想要撩起面前的帘子,也许她该透透气,除了几个抬轿子的脚步声外,她听不到外面有丝毫声音。
“换作是我的话,可不会就这么莽撞的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旁边的韦亥轲突然说道。
听到韦亥轲的提醒,云书雪将本来举起的手放下,眉头紧皱,“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夜里了吗?”
“我只知道想要杀你的人可不在乎白天还是晚上,你知道你的人头值多少钱吗?”
“我猜肯定值不了多少钱,至少还没有到能够让你心动的程度。”云书雪不屑的说道。“不然我也不可能在这里跟你讲这么多废话。”
“你知道这个世界最奇怪的是什么吗?”韦亥轲问道,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云书雪坐在一边,并没有回答,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疑惑,“是我们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见云书雪没有回答,韦亥轲便说道,“对于那些想要杀你的人而言,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值多少钱,但对我而言,你值多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你觉得我现在会有心情跟你讨论这些吗?”云书雪不耐烦的说道。
“很多事情可不是看你的心情才决定发布发生的,不然无名城也不会被摧毁,你的父亲跟母亲也不会死去。”
轿子停在一家装饰非常华丽的客栈客栈门口,从客栈走出来几名身穿黑色长袍的手下,面部被长袍所遮挡,云书雪并不没有看清他们的样子。
韦亥轲看到挂在云书雪脸上的疑惑,“这就是天南客的手下,人称‘血巫者’,你最好还是不要看清他们为好,他们的样子可不是用来欣赏的。”
“那我倒是更想看看了。”
“等你嫁过去,再看也不迟。”
韦亥轲搀扶着云书雪,跟随两个血巫者一行朝客栈里面的深房走去,庭院内遍布着通明的火台,火台燃烧猛烈,不时发出噼里啪啦木材被炙烤的声音。
虽然这是一家客栈,但规模却大的出奇,鹅卵石的小道两侧是长满荷叶的水池,水池中央树立着一座座石雕,这些石雕既不是动物也并非树木,而是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人像,手里拿着黑色长剑,身穿黑色长袍,跟走在前面的两个血巫者一样,将整个面目遮挡住。
云书雪走在后面,看着水池中的这些雕塑,不知道待会要见到的天南客会是什么样子。
一名看上去像门卫的人看到他们,大声朝里面喊了起来:“云公主、韦大人到。”
声音沉寂下来之后,便听到一阵匆促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三个身材高大的人,打头的是一个面目干净,头发乌黑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跟在他身后的则同样是两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血巫者。
韦亥轲低头在云书雪耳边小声说道,“这便是天南客。”
云书雪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打头的天南客,这人面带微笑,跟其他人的穿着完全不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天南客的眼睛看向云书雪的时候,她竟然莫名感到一阵恐慌,一种冰冷瞬间爬满全身。
他看上去非常高傲,眼神只在云书雪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继而又看向韦亥轲,“韦大人,恭候多时。”
韦亥轲鞠起手,应道,“让您久等。”便继而看了看身边的云书雪,开口向天南客介绍道,“这位便是无名城的云书雪公主。”
天南客走到云书雪面前,再次仔细打量着她,“早就久仰大名,无名城唯一的公主,也是唯一流着最为纯净黑血的黑血之族的人,我天南客也是此生有幸,能够亲眼一睹云公主的芳容,此乃三生有幸。”
云书雪看了看面前的天南客,此时距离他身后不远,其中一个血巫者突然抬起头,眼神盯着云书雪,借着院落里通明的火光,云书雪看到他的面目并非韦亥轲所说的那么恐怖。
“进屋说话。”天南客说道,“云公主身体娇贵,这一路风尘依然受累不少,万不可再受我天南客的怠慢。”
韦亥轲站在云书雪跟前,朝她递了个眼色,云书雪自然是聪明人,便回应道:“您客气了。”
几人来到房间,房间里面物件摆放整齐干净,云书雪坐下,几个仆人立马送上茶来,
此时云书雪竟然发现,连上茶的仆人都是身穿长袍的男子,看来这天南家族的人,比她想象中更要神秘。
天南客坐在正对房门的中间,身后是一张巨大的挂画,上面画着一团正在剧烈燃烧的火焰,但他的眼神,从始至终并没有离开云书雪。
云书雪被盯的有些不舒服,但为了表现出一个公主该有的气质,她的眼神迎合着天南客,两个人没有露出丝毫退让。
过了一会儿,从房间左侧的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血巫者抬着几个大箱子来到客厅中央,天南客点点头,几个人便将箱子打开。
云书雪看到,里面是摆放整齐的金银首饰,看了天南家族的人比她想象的更要富有。
“韦大人,不知您可满意?”
韦亥轲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鞠躬,“早就听说天南家族的人向来出手阔绰,今日一见,果然传闻废墟,不过这份礼实在是太过厚重,恐怕我们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天南客站起身,突然放声大笑,“礼未收,人未娶,我天南客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韦大人想要后悔,只能说我天南客没有这福分。但不知云公主的意思是?”
韦亥轲看了看云书雪,继而转身对天南客说道:“宁拆一座庙,不会一桩婚,我自然是希望你们二人可以喜结连理,但这种人生大事,还是要听听我们公主的意见。”
云书雪听韦亥轲这么说,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表面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想必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拒绝的道理,这人头脑精明,既不想做坏人,也并非好人,说白了只是在嘴上客气一下罢了,倘若云书雪真的悔婚了,后果自然不敢设想。
“天公子乃是西域之首,位高权重,如今我云书雪也只不过是流落之辈,四海为家,生死难测,天公子不嫌弃奴家,这是奴家前世修来的福分。”
韦亥轲听闻云书雪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立马露出一贯的微笑,“这么说来,公主对这份婚事没有什么异议了,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好,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商议一下婚期,韦大人行走江湖,见多识广,不如您帮我们定个日子吧。”天南客说道。
韦亥轲微微一笑,心想这天南客果然阴险狡诈,他知道自己现在受制于天南家族,这婚期自然是越快越好,但如果定的太早,对云书雪而言可能不太合适,“人们都说千里共婵娟,眼下是上月之时,距离月满还有十天,不如我们就定在月满之日如何?”
“好,就按韦大人说的办,公主觉得怎么样?”天南客问道。
韦亥轲担心云书雪会找借口推迟婚期,婚期一旦被推迟,恐怕会惹怒了天南家族,到时候对自己可没有半点好处,便插嘴道,“公主向来明事理,眼下公主孑然一身,这婚姻大事,我这个做长辈的,不得不待之操劳。”
“既然如此,何必要再等十天,天公子如若准备妥当,我们明天便可举行婚礼。”云书雪突然说道,眼神里面带着异常的坚毅,这让站在一旁本来提心吊胆的韦亥轲竟然一时之间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