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终于约好了金赏和刘病已来到自己的府邸里来,名义居然是赏花儿。金赏和刘病已接到了请柬都不禁暗笑,这可不象是刘贺的平时所为,但知道这个请柬背后肯定还有好玩的东西,于是都和家里一本正经地请示,说昌邑王请自己去府邸上去观赏自己从昌邑带来的芍药。家里人都道是少年人胡闹,也就派了家人,给他们套上了车,去了刘贺的宅邸。他们一到府邸,在正厅里给王太妃请了安,刘贺便一本正经地和他们讲起了昌邑地方芍药的典故,并为他们斟茶倒水,他们二人也只好气闷地坐着,王太妃知道他们坐不住,但又觉得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便叮嘱了几句,便自离开了。刘贺犹自还在大谈着昌邑的芍药是如何的好。等到听脚步声,知道了母亲已经走远,这才站起身来,对二人说道,“因此,本王倒有个提议,我们不妨把茶具搬到花园里,边饮茶边赏花吟诗,岂不快活?”两个人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鬼点子,都赶紧点头。于是下人们把一行茶具都搬了出来。三个人又重新坐定,刘贺又装起了斯文,过了一会儿,又说这里太晾了,让下人们把茶具都搬到那所屋子的正堂里,然后斥退了家人。关上了房门。两个人正自奇怪,这关着门,可有什么花好赏呢。这时刘贺又恢复了本来面目。嘻皮笑脸地告诉两个人,今天请两个人来,是因为发现了一个好去处。两个人一听,立刻兴奋起来,忙问道,“什么去处?”刘贺引着两个人来到了里间的那个供桌之下。三个人先把那个袋子掏了出来,然后刘贺上去抠出青砖,洞口又出现了!六只眼睛瞪大了向下面望去,刘贺得意地,“怎么样,想来是个好去处!你们敢下去吗?”金赏和刘病已互相看了看,还是觉得有些害怕。刘贺嘿嘿一笑,拿出来了准备好的火石和三把灯笼,点着了,用火把向下探去,下面的梯子、过道以及拐弯处都看得清清楚楚。刘贺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样,我特意向管家要来的,我说是我要夜间游玩。”金赏和刘病已一看有灯笼,胆子立刻大了起来。相视一笑,几个人就顺着梯子到了下面。
下面不甚宽敞,也只容得三个人前后俯身而过。三个人只管向前走,因为都还是孩子,也不显得太拥挤。拐了几个弯之后,通道还一直向前。三个人也就壮着胆子走下去了。几个人在里面倒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只是向前走着,三个人的灯笼向前面越走越远了,好在三个人做伴倒,一边说说笑笑,也不怎么害怕了,三个人只是觉得路很长,一边走着,一边猜着,会不会是通向一个藏宝之处呢?会不会是一个逃生的密道呢?刘贺忽然提出,会不会是通往一个墓穴呢?提到这个,其余两个人腿都吓得抖了。刘贺一见二人害怕了,怕他们不敢再往前走,想了想,说道,”肯定不会的,墓穴的通道完了肯定要埋起来的啊,这没有埋的管保不是了,”二人才放下了心思。走的过程中倒是也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发现了几支箭,后面的箭身已经朽了,便把箭簇捡了起来,揣入了怀中。再就是发现了一把短刀,上面也是锈迹斑斑了,刘贺也把它揽入怀中。
走着走着,总是不到头,几个人沉闷下来,忽然,金赏发现了地上有一块木板,几个人一阵的兴奋,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封木牍,还有着火漆封着。三个的打开来看,原来是一封没头没尾的书信。既看不出来是谁写的,也看不出来是写给谁的,只是一些家常的问候罢了,几个人又失望起来。刘贺想了想,把木牍合起来,也揣到了怀中。再向前走,忽然发现已经没有了路,前面又是一架梯子。刘贺让金赏先爬上去,金赏上去之后,打着灯笼仔细地看了,却发现上面只是一块石板,推了一下,根本推不动,便自下来了,刘病已再看,也是没发现什么,想来原来是个死路。三个人沮丧极了,刚下来时的兴奋一扫而光。刘病已不禁说道,现在咱们下来应该有装修时辰了吧,不如赶紧按照原路回去,或许别人还不会发现,要不然的话,别人查问起来,我们如何交待呢?刘贺想了想,自己爬了上去,仔细地看了看,忽然发现,石板不远处,还有一块方形的石头,自己捅了捅,没有反应。于是,把怀里的那把短刀掏了出来,撬了两个,忽然,方形的石头落上下来,听到上面的石板也轻轻响了一下,再一推石板,竟然推开了。刘病已和金赏不由得在下面轻叫了一声。刘贺推开了石板,上面竟然露出一光线,他向下挥了挥手,刘病已和金赏也爬上了梯子。刘贺费力地推开了石板,三个人鱼贯而出。出来后,却发现,一个人正在外面盯着他们三个人。
这个人居然是金日殚!
三个人又是惊奇又有些害怕,因为金将军的眼睛简直能冒出火来。看三个人都爬了上来,他不好和刘贺和刘病已发火,先揪住了金赏的耳朵,用马鞭子抽了几下金赏的屁股。嘴里不住地叫着,“你个小兔仔子,可算等着你了!”
刘贺一听,赶紧拉住了金日殚,“金将军,你先别发火,我是主犯,金赏是被我设计给拉下来的,你可不能打他。”金日殚这回看刘贺可不象以往都多少有些尊重,只是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小王爷,我是不敢教训你,可一会儿自会有王太后教训你!”刘贺一想,母亲已经知道了,这事儿可是不好。赶紧低下了头,“金叔叔,我们也是想探下险嘛,增加点儿阅历,您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啊?”金日殚一听,反倒被叫住了,心里倒是一楞,是啊,这事儿还真不太好说,只好不说了。于是领着三个人上来。之后,把石板盖好,又拧了一下上面的一块青砖。洞口完好如初。
三个人上来之后才发现,这边原来是一座小庙。那时候佛教还没传来中国,但民间各种祭祀的小庙还是不少的,有祭祀河神的,有祭祀地母的,有祭祀神龙的,有祭祀各种图腾的,象湘君湘夫人的,还有的是祭祀各种民间神灵的,包括北地传来的祭祀朱雀玄武的在长安城的内外都不少见。金日殚领他们出了小庙,他们才发现原来已经是城外了。金日殚今天没有带来任何的随从,只是多带了三匹马。他们几个还奇怪,他怎么算得这样准呢。不过三个人也有高兴之外,这趟探险似乎没有被更多的人发现。三个人都只好上了马,随金日殚走着。
刘贺不禁问道,“金叔叔,今天就你一个人来接我们啊,你怎么知道这个出口呢?”金日殚道,“小王爷,这个出口我当然知道,但你们几个记住了,此事日后谁也不准再提,懂了么?”金赏自然不敢说话,刘病已却是在想,这事儿自己知道得多还不如知道得少,自然也不会再问,只有刘贺心中犯疑,不过想起,今天这事儿既然母亲已经知道了,反倒是不会有更多的问题了,反倒是更安全了,最多不过是母亲多点儿责骂而已。
忽然,金日殚在马上问道,“你们在这个秘道里看到了什么?”刘贺不敢隐瞒,从怀里掏出来了那几件宝贝,箭簇、短刀和尺牍,交给了金日殚。刘贺一掏之中,带出来了从韩兴那里带来的匈奴弯刀。金日殚看了,也没有太多的惊讶,转而拿起了那柄短刀,看了看,忽然向刘贺道,“小王爷,你试试这刀,你用那把匈奴刀砍一下,”刘贺在马上用两把刀对砍了一下,发现那把捡来的刀一下就断了,刘病已和金赏都暗自惊咤。金日殚倒是似乎在预料之中。
金日殚道,“小王爷,您得了口宝刀,恭贺了。”刘贺暗自高兴道,“也不一定了,那口短刀似乎已经遗落在地道里很久了,已经锈得很厉害了。”
金日殚叹了口气,“是啊,有几年了。”
刘贺看金日殚的语气,不知道今天回去母亲会怎样收拾自己呢。
金日殚道,“病已,你外婆家本来就在城外,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送他们俩回城里了。”
刘病已巴不得呢,今天这趟大冒险虽然自己也喜欢,但毕竟不合本性,早想回到自己的外婆史良娣家,虽然那些舅舅舅妈都可能不快,但金大将军送回去的,他们自然也不会细问。这里面只有他顾虑较多,他身份未明,不象刘贺本来已经是王爷,金赏本来又是金日殚的儿子。所以只盼着赶紧解脱了的为好。
但几个人一直还是不明白,金将军似乎对于秘道很知道内情,但却一句话都不说。马蹄声响着,一声接一声。但几个人都在沉默不语。夜色越来越晚了,金日殚似乎有着极大的心事。几个孩子也被这种气氛干扰着,都想快一点儿回家。金日殚忽然问道,你们几个还在里面找到了什么?金赏为了将功补过,马上说,“小王爷在里面发现了一件木牍,”金日殚一下停住了马,转向刘贺,“小王爷,那是什么?”刘贺道,“也没什么,只是一件家书吧,但没头没尾的。”金日殚道,“拿来我看!”刘贺只好拿了出来。金日殚下了马,拿起了那件木牍,仔细看了看,忽然流下了眼泪。问道,“没有别的吗?”刘贺赶紧说,“秘道里只有这个了,但入口处还有一大袋子的尺牍呢!”金日殚听了一惊,”还有什么?拿来我看看。”金日殚便又上了马。刘贺心里好生好生奇怪,这尺牍自己看过,不过象封家信罢了,这里难道说有什么密秘吗?他也不好多问。只好跟着金日殚回到了家里。
果然,家里是王太妃瞪着自己的一双眼睛,而沐阳郡主却在一旁偷着乐。
但金日殚却没有马上就走,而是和母亲一起密谈了一会儿。然后金日殚问刘贺,那些尺牍在哪里,刘贺一看有了个小小的立功的机会,赶紧到那个洞口把那个麻袋给拖了出来,金日殚看了看里面,把那个麻袋全都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