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一点,来。
阳光从那个男人的身后直直射下来。我用一只撑着地,然后把另一只手递给他。
谢谢你了,咳咳——我把头偏向一边,咳嗽了几下。
他从那只苍狼皇的背上跳下来。你受伤没?
我没事的。说着我拍拍身上的尘土。树叶把阳光切成碎片,撒在他的身上。
你一个人在这里挺危险的,前面就是修罗洞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是来狩猎的,受祭庙守卫博文的嘱托。
你一个人?
恩,是啊。因为我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我想自己训练自己!
很有上进心啊,呵呵。
他笑起来很好看,嘴角上扬,很完满的弧度。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诩眉。
他点头,然后骑上苍狼皇。我的名字是辰。我们会再次见面的。
辰,星辰的辰。我在心里默念到。
再见,辰。
再见,诩眉。
不知道听谁说过,刺客都是沉默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
可是我恰恰相反,我喜欢回到芳草林。独自坐在树下晒太阳。
阳光从云里倾泄在我的身上。
很多的兔子和我一样仰起头来,迎着阳光微笑,再微笑。
很多人看不起我,鄙夷我,或者是疏远我,孤立我。
可是我没有关系,我骗自己说他们那样做一定会有原因。好在我还是活下来了,即使没有身份也没有地位。
如果我有一个爱人,我一定会让他每天陪我来这里。
我不要海枯石烂,也不要天荒地老。
太美的,华丽到极至也不过稍纵即逝。
我笑着,向着芳草林澄净的苍穹大喊:
辰,你说是不是呢?
没有人理我也没有人关心我。
所以谢谢你!
我会记得一个人长久的,这样就够了,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学不会哭泣,也学不会伤感。只学会自己。“真正的自己”。
回到龙城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可是还是有很多的人,我不懂为什么是女生就必须扮得百媚千娇,是男人就必须两肋插刀。好多的面具,又虚伪又假善。但是这就是世界,我可以做的就是顺应世界的必然**?
走到客栈时小二递给我一封信,我没有思考就得出这一定是辰给我的。我跑出喧嚣的客栈,跑到桥上慢慢展信,星月把信纸照的很亮。信里夹了一朵栀子花,我难道告诉辰我喜欢栀子花了?
信很短。40字许。
可是我读了一个晚上。我用一个孩子的对于每种事情第一次的惊喜反复,反复的读。
就好象可以从上面读出辰的样子,笑的样子。
不过是打了一次照面,难道我就爱上他了?
我制止了自己思维的混乱。我了解自己,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自己的身份地位。
辰说后天带我去楼兰,那里有美丽诡异的图腾,雕塑。可是他没有说还有凶恶的魔兽。这是我知道的,师傅说过。
从来没有人说过要和我一起去什么地方。只有自己幻想。然后无尽的沉沦,再次把悲伤抛向天空,无疾而终。
所以辰,我想我爱上你了。
我到楼兰时,已经是黄昏了。夕阳西下。
辰骑着螃蟹,在地宫的入口等我。
这个,好奇怪。辰英姿飒爽地站在螃蟹身上,我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他又不是为了让我看顺眼。我没什么资格挑剔。
诩眉,我给你一样东西罢。
不用的,我们才见过一次面说过几句话..
他把一串闪烁的项链递给我。
天使泪。
我诧异地望着他。天使泪,天使泪,天使泪...
这个名字很熟悉。熟悉到我觉得陌生。
我把项链还给他。不用给我的,真的。我不戴这些。
他怔怔地看了我几秒钟。那么,我们走吧。
辰在前面,我在后面。而不是并肩在一起。
怎么可能,站在他的旁边?是我的话,怎么可能?
我跟着辰,他挡住那些魔兽。
我就在旁边一直看着,看到我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于是低下头,嘤嘤哭泣。
辰,在你看来。我很奇怪罢,无故哭泣的人。没有受到攻击却在哭泣。
辰向远处的人打招呼。那是辰的朋友。他们都诧异辰为何还带一个虚弱的女生。
我的心被刺了一下,然后跟在他们的后面。
诩眉,到了。
我点点头,然后在石壁前驻足。
类似七曜的繁复图形组合——
以虎为原形雕塑的动物,衔着奴役一般的玉环——
还有我并不明白的楼兰文字。
但它们一定诉说着楼兰的传说,记录着毁灭的咒语。
这时,我看到了石壁的一侧有浅浅的凹凸痕迹。
——你是我的爱人,永生永世,千百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