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魏无贤,山阳人氏。
于绍兴二十一年殿试期间,参与考试试题泄露一案。
经查,证据确凿,罪名成立,但由贾太尉举荐,怜其才华,皇恩浩荡,从轻发落。
刑部判决如下:夺其举人之名,永生不录朝堂,发配陇西十年!三日后执行!
并没有耗费多少时日,考题泄露一案便做出了判决!
期间周子瑜各处奔波取证,征得刑部同意,会面过一次污点证人,可是其态度之坚决,实在无从下手!
“老师,学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好来求老师了!”
看着自己的这个学生,连日奔波,消瘦了不少,很是痛心!
“你为何执着于救他?”
“说来老师可能不信,我觉得如果有一天我陷入绝境,能救我的只有他!”
“就因为他最后放弃胜利,回援救人?”
“是!”坚定有力的回答!
贾太尉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学生,想从那坚定中找出一丝松懈,可惜没有找到!
“能救他的只有一个人!希望你没有看错人!”
说罢!贾太尉起身!走向门外!吆喝了一声!
“备车,进宫!”
周子瑜转过身来对着门外的身影跪下叩首!
“谢老师!”
丞相府中,某处花园,一位年轻公子正在给花草修剪枝叶,这时一人走上前来!
“公子,刑部判决下来了!”
“哦?如何?”
这位公子继续修剪着枝叶,似乎那判决只是平常之事,又或者说结果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了!
“可是刚要出刑部,就被拦下来了!”
有些意外,这公子停下手上的工作,回过头来!
“是谁?”
“宫里面的!”
“哼!”
很是愤怒,扔下手上的工具,这公子转身便离开了花园!
望着铁窗外的光亮,感受牢狱里面的湿冷,想从那点方圆中体会一点温暖,可是真的有温暖么?
“唉!小子,有人来看你了!”
并没有立刻转身,依然在望着窗外!
“无贤,你还好吧!”
是小山,还好没有连累他,转过身来,看到旁边是自己的书僮王越!
“小山!”
慢慢的挪动着镣铐,虽然不重,但却很艰难,因为重在心头!
“有没有我父亲的消息!”
略作迟疑!山仲荣回答道!
“还没有,估计快到了!”
似乎有些欣慰,有些了然,又有一些担忧!
“我的事情,不要告诉家里,好吗?”
“恩!”
两人离开后,望着两人的背影,魏无贤背靠在墙上,低声哭泣起来,那声音那么的小,小到不想让人知道罢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
“无贤是个感性的人,虽然被他的理智所掩盖,但他很脆弱,我怕他只知道后坚持不到陇西!”
“可你刚才的演技太差了,他似乎看出点什么?”
小山左手盖住了脸,不知道是否在悔恨着什么!
王越拍了拍山仲荣的肩膀!
“我欠他许多,就让我代他守孝吧!”
“我也一起!”
狱卒又来到这里!
“小子,又有人来看你了!”
或许哭累了,剩下的只有麻木!
一人摇着扇子走了进来,随手给了狱卒几吊钱!
“无贤兄,你憔悴了许多!”
“少川兄,你光彩依然啊!”
“无贤兄,我家公子对你很是赏识,不知你意下如何?”
“鄙人戴罪之身,今生不求赏识,能回到家乡,此生足矣!”
看着有些自暴自弃的魏无贤,有些疑惑,也有些叹惋!
“我一直很期待着能和你再次携手!”
“少川兄,高抬我了,劳烦你替我谢过你家公子,无贤命薄,无福感谢他的赏识了!”
“唉!”
一声叹息,叹的是没有完成使命,还是叹的少一知己!
狱卒再次来到这里!敲了敲狱门!
“你小子还真是个名人啊!又来了几个看你的!”
“无贤兄!”
是周子瑜,陈士元以及郭孝儒!
三人竟然携手而来!
“没想到在门外见到士元和孝儒,遂相伴而来,无贤还好吧?”
没有所谓的好不好!当看到魏无贤此时的模样………唉!
“多谢三位,来看我这个罪人!”
“咳咳!无贤兄,休得说这样的话!咳咳!我们都知道你是被陷害的!咳咳!”
“孝儒兄,多多注意身体,不要再为我烦心了!”
微微的叹息声,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为了缓和这氛围!
“哎!不知孝儒兄和士元兄考的怎么样?想必以两位的才学,必然会高中的!”
两人相视摇了摇头!
“我和孝儒兄,决定放弃这次科举,接受兵部的邀请,过些时日便要前往边疆了!”
“那两位会前往到那?”
“我去辽东,孝儒回家去巴蜀!”
“以后相见的机会就很少了!咳咳!无贤你要多保重啊!”
“孝儒兄,你才是,多多保重身体!士元兄,辽东地区环境复杂,要多多注意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子瑜突然开口道!
“好了好了!别整的像生离死别,每年回京述职不就有机会见面了么?”
听到这魏无贤有些黯然,他们还有机会见面,自己……。
似乎看出来什么!周子瑜拍了拍魏无贤的肩膀!
“无贤,不要担忧,虽然陇西那边并不太平,但要相信活着就有希望,好吗?”
“多谢子瑜兄!”
乡音难觅,知己难求!他日难见,诸君走好!
天开始渐渐地暗了下来!外面的走道上渐渐地亮起了一缕缕的烛光!
“哟!月大家,您慢点,天色有点暗,这地不平!”
狱卒的声音再次响起!
“到了,就是这,月大家我来给您开门!魏公子,月大家来看你了!”
莹莹烛光点缀身旁,还是那件白色的衣裳,还是那倩影,只是伊人有些憔悴,虽然画了妆想掩盖一下,但是有些红肿的双眼,惹人怜惜!旁边的清莹同样双眼有些红肿!
“你这害人精,没事惹我们家小姐干甚,好好地一个人,看被你害成什么样!”
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清莹,别说了!”轻轻的一声,却有些急促,想要掩盖什么!
清莹别过头去,也不再说什么了!
魏无贤静静地看着,痴醉依旧,也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吧!
只见如烟,从清莹手腕上接过一个食盒,蹲下身来,铺上一层纱绢,打开食盒取出几道小菜,一壶小酒!
“公子,这几日受苦,特备几道小菜,请公子品尝!”
接过递过来的筷子,双手有些颤抖,夹起一筷,颤微微的放入口中,不觉得用左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好吃!真好吃!”
又夹起了一筷放入口中,嘴上喃喃着“好吃”!
不再用手去抹去泪水,因为再也止不住了!
一块手帕递了过来,上面绣着一朵紫色的勿忘我!伸出手握住这柔荑,不肯松开!
“如烟!我……。。”
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她另一手轻轻地捂住了嘴,微笑着看着魏无贤,那明亮的眼睛似乎在告诉他:“什么都不要说,勿忘我!我等你!”
多日来,愁闷的脸庞,不知觉地挂上了一缕微笑!
窗外的温暖早已不重要了,心里的温暖开始涌遍全身!
丞相府!
“公子,月大家去牢里看那个人了!”
这位公子,狠狠地把茶杯摔到地上!
“哼!不自爱!”
俊朗的脸庞,因为愤怒显得格外的狰狞!
“陇西的守将是谁?”
“白展!”
“那个老不修,给陇西的人写封信,让魏无贤意外地死亡!”
声音低沉可怕!
“公子,月大家那边该怎么办?”
“她这一辈子不可能逃得出我的手心的!”
“还有,老爷催促您尽快迎娶寿春王的孙女,这事不能再拖了!”
略作了思量,愤怒有些许缓和!
“我知道了,尽快吧!”
三日后,押送魏无贤的队伍随着送往陇西的补给部队一同出发了!又过了几日周子瑜三人也分手相离,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一条南下的道路上,一队人马!
“少川,下次再来京城会是什么时候?”
“那要看公子的想法!”
“哦?哈哈!我的想法!谁知道呢?”
陇西,宋军大营!
一位中年将领坐在士兵前,士兵们席地而坐甚是随意!
那中年将领似乎在讲着什么!
“我跟你们说啊!京城很是繁华,尤其烟柳巷,那里面的姑娘热情似火啊!保管让你甘心掏空腰包!”
“将军,听说京城那秦楼雨巷很是出名,您去过没有?”
“臭小子,我怎么可能没去过,那里是真正的享乐之地,虽然花费实在是贵,但是那感觉实在是……。”
说着说着,便陷入某种美好的回忆之中!
一批快马至!
“报!长安的补给部队即将到来,请将军准备接收!”
回忆被打断,这位将军很是不爽!
“散了散了,都给我去训练去!一个一个就知道偷懒!”
“那还不是将军您非得拉着我们听你讲故事,都讲了十八遍了,说你吧,你又要打人,不说你吧,你又说我们懒!”不知是谁在小声嘀咕着!
“呀!敢说你们家将军的不是?今天的训练量加倍!”
泛起一片哀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