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千暖面不改色地喝下了汤药,太后满意地点头:“苏嫔,你很听话。”
“臣妾以为。太后需要的正是听话的人。”千暖微微一笑,谦卑地回答道。
从永昌宫出来后,千暖重重地松了口气。和太后相处的每一刻都让她全身紧绷,怕自己行错一步,便是步步皆错。幸好,现在太后需要借她来遏制李德妃,暂时还不会动她。
“锦瑟,想不想见见你父皇?”千暖捏了捏锦瑟光滑的脸蛋,对朱奉道,“先不回储秀宫了,去御膳房。”回宫这么久了,有些事,真该做个了断了。
祁昱批完几十份奏折,搁下朱笔,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然后从一边拿起了一封信。信封上赫然几个黑字——南越太子子辰敬上。拆开信,他仔细地看了起来。
“皇上。”林安在门外喊了一声,然后推开门提着一个看起来大了一号的食盒放到了桌上,“苏嫔娘娘在外恭候。”
祁昱一愣,起身道:“让她进来吧,朕还真有些饿了。”说着走到了桌边,掀开了食盒。一刹那,他惊叫了一声,手中的盒盖子被他远远地甩了开去,整个人像被针扎了一样连退好几步。
“皇上觉得这一出可好玩?”千暖染着笑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然后她缓缓走了进来。
祁昱拍着胸口,指着食盒道:“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这样惊吓朕!”正说着,食盒内传来了咯咯的笑声,一只白嫩的小手抓着一只热乎的小包子举了起来。
“皇上可是真命天子,岂会这么容易就受了惊吓。”千暖觉得这样吓吓他之手,自己从永昌宫出来时的阴郁心情也好了很多,“看你批了这么久的奏折,也累了吧,应该休息休息。”
“哼哼。”祁昱挑了挑眉,从食盒中把笑个不停的锦瑟抱了起来,张口咬掉了她手中的包子,忽地眼睛一亮,“御膳房何时来了新厨子?手艺不错。”
千暖上前,从食盒里端出了一碟糕点:“皇上若是喜欢,不妨去了我的妃位,把我送去御膳房吧。这样,我也好天天给皇上做饭吃。”
“朕竟不知,朕的爱妃竟有这般好手艺。”祁昱捻起一块糕点,眼睛盯着千暖,张口把糕点吞了进去,好像吃进去的不是糕点,是千暖一样。
千暖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地展颜一笑:“那日在南越,臣妾便为皇上和贵妃姐姐做了一桌子菜,皇上岂会真不知臣妾的手艺?”
“……”祁昱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他抱着锦瑟回到了书桌前,任由锦瑟张着小手扒拉桌上的奏折,脸色已经微微沉了下来。
千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放下了碗碟,走上前跪下:“臣妾有罪。”
祁昱没有看她,盯着桌上的墨砚,良久才道:“千暖,朕发现,你总是喜欢把朕想极力掩盖过去的东西,用最残忍的方式揭露出来。难道,我们就不能当做那件事情从没发生过吗?”他伸手把锦瑟手中的那封信取走,压在了几张宣纸下面。
“不能。”千暖平静地陈述道,“臣妾大小就有刨根究底的性格,有些事能忍的,臣妾绝不插手。有些事,臣妾不能忍。”
“你难道还想跟朕说,贵妃的小产是假的吗?”祁昱的声音已有了些微怒气。
“这不是臣妾说不说的问题,而是皇上信不信的问题。”千暖从袖中掏出了一只青瓷瓶子放在了地上,“有一件事,臣妾一直没有告诉皇上。晋先生,是苏梨若的师父。这是他给贵妃的药,皇上大可以找人来试试,臣妾告退。”
祁昱盯着那青瓷瓶,久久震惊于那句“晋先生是苏梨若的师父”。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之前又是掉进了一个多大的陷阱里?将那瓶子抓在手里,祁昱沉下了眸色。
“皇上,慕容求见。”林安突然进门来说道。
祁昱忙唤了进来。
进门的是一个黑色劲装的男人,披肩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扎着,看起来面色倦怠,然而你会惊讶的发现,如果你闭上眼睛,你根本感知不到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他身上的气息竟然收敛地这般完美,怕是任何高手见了都会惊叹不已。
这就是皇室第一杀手,慕容寒易。
“慕容,不是让你去跟踪叶轩了吗?”祁昱皱了皱眉。
慕容寒易摇了摇头:“已经不需要跟踪了。昨日属下跟踪叶轩至城郊城隍庙,叶轩没有出城,似乎在等人。今晨属下发现,右相木易匆匆赶到了城隍庙。属下听见右相问叶轩为何叛国。叶轩说,他并没有叛国,因为他本就是海国派来的奸细。”
祁昱眯了眯眼:“竟然是这样……”
“皇上,属下认为,叶轩不可留。海国此次犯我边境,嚣张至极,定然是叶轩将南海布防图偷了给海国。若放任他离开北秦,他在任左丞七年,知晓我北秦的秘密何止二三!”
“慕容,此事就拜托你了。”祁昱抬起头,下了个决定,“另外,你去调查一下,晋先生的来历,还有沈雪怡的身世。”
慕容寒易一怔,旋即苦笑:“皇上,属下是杀手,只负责杀人,可不负责收集情报啊。”
“让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废话。”祁昱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