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汐拉着夏月昙的手在瓢泼大雨里不停地跑,跑着跑着跑不动了便在雨里走,扎头发的绳子不知道掉落在哪里,松散的头发垂在脸颊两侧紧紧贴着皮肤。
她大口喘着气,白净的下巴在阴暗的雨里更加显得瘦弱,一颤一颤的,像蝴蝶的翅膀一样。
这不是她第一次逃亡了,就在昨天她就逃过一次,只是还没躲过慕容璿年的追杀,又惹来了别人。
她抬起头,眯着眼看着灰霾的天空,鼻尖突然狠狠一酸,泪水混在雨水里,流了一脸,也流了整颗心。
心里恨意的种子慢慢开始冒出漆黑的有毒嫩叶,里面涌动着怨恨与咬牙切齿的不甘和愤怒,她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就此屈服,她偏不屈服,伤害过她的人,她夏卿汐,要一个个讨回来。
对着天,对着地,对着雷,对着雨,夏卿汐用力发誓,等着吧,她绝对还会再回来的!
母女两人躲进一间破烂的小木屋里避雨,那里似乎是流浪汉的专属地方,已经聚集了好几个流浪汉,有个流浪汉正在烤着材火,见到俩人,以为她们也和自己一样是可怜的流浪人,还特地给她们让了个地方。
也对,她们如今这幅模样,的确与流浪汉没什么区别,甚至比流浪汉还不如。
夏卿汐打了个喷嚏,顾不上是否干净,凑到火堆旁烤着衣服,手上刚结疤的伤口被撕裂了,正不断往外面冒着鲜血,夏卿汐将手指放在最前“哈”了一下,仿佛这样疼痛就会减轻一点。
她掏出那块白布,轻轻裹在流血的手上,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布上原本便撒了药物,手上的疼痛真的减轻了些。
夏月昙心疼看着夏卿汐,紧紧搂住了她,从前是仆人,虽然地位低下,但好歹有地方住,衣食无忧。可如今,她们竟落魄到这种地步,是个人就能欺负她们。
夏卿汐仿佛知道夏月昙心里想什么一样,微微笑了笑,明艳的仿佛枝头的花朵,“妈,您别觉得愧疚,从前在慕容家虽然不会饿肚子,但没有一点自由,命都由他们把握着,现在虽然陷入窘境,但我不后悔!”
是啊,她的道路还漫长着呢,她和慕容家的这笔账,早晚要讨回来!
对面的流浪汉手里捧着一块沾了灰的蛋糕,大概是饿惨了,正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夏卿汐垂下目光,如今应该是傍晚时分了,她至少早晨还喝了半碗粥,而母亲却整整一天水米未进了。
“妈……”夏卿汐张了张苍白的嘴唇。
夏月昙无力的坐起身,摇了摇头安慰夏卿汐道:“卿汐,妈没事,你别担心。”她用手指擦拭着夏卿汐的脸颊,声音里带了一份勉强挤出的笑意,“你哭什么?我真没事,听妈的话,别担心。”
夏卿汐吸了下鼻子,重重点了点头,“妈我去帮你买碗粥,先吃点再赶路吧,你要是身体垮了,你要女儿一个人如何是好?”
还没等到夏月昙说话,忽然小木屋的流浪汉一阵躁动,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其中好几个正急急忙忙朝屋外挤去,跑在最后面的那个流浪汉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是军队,军队来驱赶我们了,快逃啊,被逮到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