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绮梦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个多月了,是她有生以来在床上躺的最长的一段时间,虽然在此期间爹爹和小雨小雪他们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那个红姑也时不时的来看看她,但是总在床上躺着,每天喝着苦的不能再苦的药汤也实在是太过痛苦了。无奈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噬骨的疼痛时不时的折磨着她,而且发病时手脚冰凉,浑身打着冷颤,每次发病的当口都是爹爹给她运功疗伤才得以度过。爹爹每次给她疗伤都得个把时辰,疗伤完毕后都是一脸的疲惫。
渐渐地绮梦的身体有所好转,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自己慢慢的也能下床走动了,天气好的时候也能在小雨和小雪的陪伴下到室外走走。
这天,绮梦独自一人在床上躺着,明媚的阳关透过纱窗照进屋中,偶尔传来两声不知名鸟的叫声,清脆婉转,让人倍觉心情舒畅,忍不住到外面走走,拥抱一下大自然的山山水水。绮梦打开门,顿时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山间的雾霭早已散去,温暖的阳光洒在这天地之间,使一切的景物都显得澄澈分明,山峰挺拔刚毅,河流蜿蜒如带,瀑布气势磅礴,大海波涛汹涌,海滩宁静安详,海鸟翩然自在,屋舍闲适静谧……;几朵白云懒洋洋的飘在蔚蓝的空中,一句歌词突然蹦到了绮梦的脑海中,“蓝蓝的天空白云飘”;暖暖的海风吹来,包裹着自己的身子,无比的舒服,不由得张开了双臂,闭上了眼睛,任凭风吹衣袂,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片轻盈的羽毛,悠游于这天地之间。不由得想到,如此澄澈的景色,干净的空气在后世可是一大奢侈啊!如果哪天死了能化成一把烟灰飘摇于这蓬莱的山水间,未尝不是一种幸事。
想到死这个话题,绮梦不免有些伤感:自己的身体经常犯病,每次犯病时疼的恨不能立即死去,虽然现在身体好转了许多,但从小雪那丫头的只言片语间猜测自己是得了一种很重的病,很可能无药可医,只能靠内功深厚的人给自己运功疗伤,但应该也是治标不治本的。自己也曾私下里问过爹爹,爹爹只说自己落水时应该是在冰冷的海底浸泡的时间过长,寒毒入体,需要好好调养。说珍爱生命也好,说贪生怕死也罢,其实对于自己诡异经历的震撼远远不及病痛对于自己的伤害,还有就是对死亡的恐惧。
眼前的美景让绮梦瞬间有了那么一丝释然,时间与空间,生存与死亡这么高大上的话题,无数智者哲人都没想清楚的事,自己这小鱼小虾就别往跟前凑了。珍惜活着的时间,只要自己过得开心,自己在意的和在意自己的人过得开心就好,想的再多也无益,想通了,一抹微笑就不自主的浮上了眉梢眼角。
你站在楼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别处看你。“梦儿,梦儿”,有几分亲昵的熟悉声音传来,只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爹爹在叫她,前世父母叫她“小梦”,朋友叫她“绮梦”,领导叫她“小杨”,还从来没有人叫过她“梦儿”,绮梦对这个称呼心里很是喜欢,不由得喜笑颜开,提着裙子向着爹爹飞奔过去,“慢点,慢点”,爹爹面带微笑的张开双臂迎着她。或许是身体年龄回到了十三岁,心理年龄也会跟着变小一样,在这一刻绮梦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在父亲的怀里撒着娇。其实在认干亲的那天,绮梦虽然有使诈的成分,但往师尊叫“爹爹”的那一刻,她是从心底里把他当做了亲人,此后爹爹数次为自己疗伤,看到他结束时那疲惫的神情,更是感动不已,嘴上不说,在心里却把两个完全不同相貌的父亲形象合二为一。
赖在爹爹的怀里好一会儿,才看到原来爹爹的身边还有个人,一时不好意思起来,忙从爹爹的怀里起来。这个人看起来大概也就四十来岁,可以说是个中年帅哥,留着一撮短短的小胡子,头发扎成一个小髻,一身紧身青色常服,看上去很是干练。见绮梦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便拱手一礼,算是打了个招呼,“你是邢磊大师兄?”绮梦从小雪和小雨的闲聊中对蓬莱山的人物有一点点的了解,猜想这位就是她们的师父邢磊了。“哈哈,小师妹果然聪慧”,看来这也是个豪爽之人啊,绮梦心想。“听小雨和小雪提过,说师父新认了个义女,人聪明伶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邢磊,这是你小师妹杨绮梦,现在是我的女儿了,你多多照应着她点,别让人欺负了”,师尊笑着对邢磊吩咐道。邢磊心里话说有您这样护着,她不欺负别人就是好事,谁敢欺负她。心里着实纳闷,师父性格一贯清冷,这么多年也不过收过三个徒弟,不管碰到多么有天分的人,师父顶多收个徒孙让自己带,从没见师父对任何人事物动过心,也没见他跟谁亲近过,两个师弟离开蓬莱山之后,师父就更显请冷了。今日竟然从师父身上看到了常人拥有的微笑和慈祥,师父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而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这不现在自己也沾光了,师父竟然对着自己笑哎,以往都是师父背对着自己吩咐自己要做哪些事,不愿跟自己多说一句话的样子,今天也会对着自己和颜悦色,真是托了这位小师妹的福,以后得当姑奶奶捧着啊!
“乖梦儿,爹爹带你去认识一下你的师侄们去”,师尊牵起绮梦的手便拉着她要往大家练功的一块场地走去,邢磊在后面听着师父对绮梦的称呼,一时难以适应一关清冷的师父如此亲昵的言语,耸了耸肩,感觉一阵恶寒,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这个练功的场地坐落在半山腰,很是别致,是由一块天然的大青石人工打磨平整而成,绮梦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二百平米吧,场地非常干净,半点尘土也无。从这里极目望去,则天地之间的风景仿佛都能收于眼底,让人顿觉心胸也跟着宽广起来。
广场上,正在练功的大家见师尊带着一个小女孩款款走来,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站直抱拳向师尊行礼“师尊好”。师尊见蓬莱山的徒孙们都到齐了,便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杨绮梦,以后就是你们的师叔了,大家要互敬互爱,尊卑有序,好好相处,好了,大家好好练功吧”,又转头对绮梦说,“梦儿,你跟他们好好聊一会儿,我先走了”说罢,师尊转身离开,走时还顿住身形瞅了一眼邢磊,那意思是你还呆在这里干嘛。邢磊会意,师父是怕自己在场他们交流拘谨,拍拍脑门道“你们好好练功啊,我还有事”也转身跟着离开。心道这有了小师妹,连我这大徒弟都被嫌弃了,哎!
他们这一走,剩下的人便热闹的如同菜市场一般,“师尊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啊?”
“师尊没有妻子怎么会有你这么小的女儿?”“我是爹爹的义女,不过爹爹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成了师尊的义女?”“我和爹爹有缘呗”
“哼,你丫头怎生生的比我们大了一辈,别指望我们叫你师叔”小雨和小雪实在是受不了往一个之前还要叫妹妹的小女孩叫“师叔”。
“你一个小女孩,什么功夫都没有,一看就是个病秧子,竟然要当我们的师叔,门都没有,不要指望着我会服你,哼”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嚣张的昂着头说,“辈分好像跟年龄和武功没有关系吧?”……
大家吵吵嚷嚷的,对着绮梦你一言我一语的,表达的核心思想无非是不服气而已。其实在绮梦的眼里这些师侄们就是一帮小屁孩,大的不过十七八岁比如小雨和小雪;小的也才十四五岁,如刚才说话的小男孩徐聪。前世绮梦读大学的时候做过一阵子补习老师,深知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们骄傲又自负,好强又敏感,不过绮梦对付这些初高中年龄的小孩子们很有一套,心说看我怎样慢慢的收服你们,让你们对我心服口服。想象着自己将来在蓬莱山如同螃蟹一样横着走路的幸福生活,绮梦的嘴角都快咧到脑袋后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