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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巫蛊

窦婴的事,林欣也听说了,历史上窦婴最后是被斩首的,她怎么救啊?也没法救,要她劝刘彻?刘彻是那种能轻易被劝说的人吗?可见窦妻哭得如此伤心,林欣也不好当面泼冷水,便敷衍一声:“窦婴此次是犯了矫诏之罪,此罪非同小可,要是其他的罪,本宫说不定还能劝说陛下饶窦婴不死,可是、、、、、、”

“皇后娘娘,侯爷没有矫诏,先帝在驾崩前的确给过侯爷一封遗诏,臣妾可以发誓,绝无半点虚言。”

“这个,是否矫诏,也不能单凭窦婴的一面之词,就算窦婴手里有遗诏,也不能证明这是真的。听说陛下已派人去尚书房查档,未发现那封遗诏。”

窦妻一惊,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眸子,疾呼一声:“未发现?这怎么可能!”

其实林欣是愿意相信窦婴是有遗诏的,至于尚书房里的另一份一模一样的遗诏为何消失,可能是有人从中作梗,不管谁作梗,另一封遗诏是肯定石沉大海了,窦婴矫诏的罪名是铁定的了。

“本宫劝你做好准备,窦婴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但尽管如此,本宫还是会试着劝说陛下,但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窦妻绝望地叹了口气,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待送走窦妻后,林欣心中很不是滋味,魏其候——窦婴,她见过,很儒雅的一个老人,而且对国家忠心耿耿,一想到窦婴即将被砍头,林欣就一阵惋惜,不管怎样,她决定还是去找刘彻聊聊,也算尽自己的一份心力吧。

宣室殿

正在看奏折的刘彻听说皇后来了,有些惊讶,自从他登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皇后涉足宣室殿呢,今天皇后怎么来了?莫不是有什么事?

待林欣走进宣室殿,刘彻一眼注意到林欣一脸犹豫和为难。

“阿娇恭请陛下圣安。”林欣踱到刘彻面前,施礼问安。

“阿娇,你怎会来宣室殿?莫不是有什么事?”

林欣犹豫了一下,迟疑道:“陛下,阿娇此番前来是替人求情的。”

刘彻诧异地一挑眉,狐疑地问:“求情?替谁求情?”其实刘彻已经想到了窦婴,但仍旧故作不解道。

阿娇顿了顿,道:“刚才窦婴的夫人来找阿娇,请阿娇劝陛下能免窦婴一死,阿娇受人之托,所以、、、、、、”

刘彻面色一沉,冷声道:“阿娇,你应该知道后宫不得干预朝政。”

“我知道,我也告诉窦妻窦婴的罪非同小可,很难免除一死,可窦妻在我面前哭得撕心裂肺的,我一时心软,就答应前来劝说,不论成败。”

见林欣一脸惋惜,刘彻不忍斥责,叹息一声:“阿娇,你回去吧,窦婴的事已成定局,按照我大汉律法,矫诏者,本人腰斩、弃市,灭九族。”

听到‘灭九族’三个字,林欣一惊,猛地睁大了眸子,睨着刘彻,疾呼一声:“灭九族?这么严重!”

“是,朕也不想这样,可也没办法。”

“陛下,就,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吗?”

刘彻摇摇头。

林欣绝望地叹息一声,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儒雅的老人,心中不免惋惜。

刘彻想了想,道:“既然窦妻来求皇后,那朕就准许窦妻在窦婴临死之前去牢里见他一面。”

“阿娇谢过陛下。”

“阿娇就不打扰陛下看奏折了,阿娇告退。”说完,林欣便转身作势要离开宣室殿,刚踱出两步,却被刘彻叫住了。

“等等。阿娇,天就快黑了,咱们就一起用晚膳吧,朕也好久没和你共餐了。”

“诺。”

冬,灌夫和他的家属全部被处决了,窦婴也被腰斩、弃市,灭九族,从此窦家完全没落了。

这天夜里,刘彻来到椒房殿,怀抱着林欣准备睡去,可他发现怀里的人儿呼吸很不均匀,还暗自叹息着,刘彻不禁问道:“阿娇,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陛下,我听说今天窦婴被斩首了。”

“是,原来你还在为窦婴惋惜啊!”

林欣点点头,道:“是,我一直觉得窦婴是个忠臣,怎么会死得这么惨,而且还被诛九族,太可怕了。”

刘彻的眸中也闪过一丝惋惜,未回话。

这时,林欣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刘彻,认真地问:“陛下,有一天你也会像对待窦婴一样对待我吗?”

刘彻一惊,显然没想到林欣会有此一问,应道:“阿娇,你怎会这么想!朕怎么可能杀你!”

林欣没有回话,而是无比严肃地审视着刘彻,她很想让自己相信刘彻的话,可是一想到韩焉、窦婴的死,以及历史上卫子夫的结局,她就浑身战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帝王,还是个心狠手辣的帝王,这个帝王一生唯一爱的就是江山、权力。如果有一天用她的死能换来对江山有利的事,她相信刘彻杀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天哪,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见林欣陷入了沉思,脸色越发惨白,刘彻不禁问道:“阿娇,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刘彻的话唤回了林欣的思绪,她赶快掩去不安的神色,敷衍一声:“没,没什么。”然后便重新躺下,心中却盘算着——是该准备离宫了,窦婴死了,离废后也没几步了。她必须得逃出宫去,逃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元光五年,春,田蚡病倒,嘴里老是叫喊,讲的都是服罪谢过的话。让能看见鬼的巫师来诊视他的病,巫师看见窦婴和灌夫两个人的鬼魂共同监守着田蚡,要杀死他,不久田蚡惊惧而死。

这天上午,林欣坐在窗边,怀抱着琵琶弹着,心中思绪万千,今年她已二十九岁,如果她记得没错,就是今年,刘彻废了陈阿娇的皇后之位,因为巫蛊。一想到她马上就要被废了,心中徒然升起一丝丝惊慌和隐隐的忧伤。越想越烦,林欣索性不弹了,将琵琶放在一旁,来到桌边,执起一卷竹简开始读起来,她读的正是《金刚经》,这是她在当太子妃时记录的,这些年她每天都要读诵,每次读诵,内心就会平静下来。

贴身婢女——楚服也不知何时踱到了林欣身旁,一眼瞥到竹简上见所未见、奇怪的字样,她一脸惊讶,问:“皇后娘娘,这是什么字啊?”

林欣一惊,侧头一看,才后知后觉楚服立在身旁,赶忙将竹简重新卷好,问:“楚服,你有事?”

“哦,婢女是想问皇后娘娘,您打算用午膳吗?早上您就没吃饭,要不要提前开饭?”

林欣摇摇头,答道:“不用了,本宫不饿,也不想吃,你下去吧。”

“诺。”楚服一边退下,一边又瞄了眼桌上那卷竹简,眸中满是狐疑和不解。

几日后,有人向廷尉——张汤匿名举报,说后宫中有人施行巫蛊之术,还藏有巫书。此事事关重大,张汤立即向汉武帝禀报,武帝命张汤全权彻查此事。于是,张汤奉命搜查各个宫苑,最后只在皇后的椒房殿搜到了几卷用奇怪的字写的书,还有一个木偶人,木偶人上贴着张字条,上面记录着武帝的生辰八字,并在字条上插着一根银针。皇后的贴身婢女——楚服还作证,说皇后时常按照这几卷巫书施法,这个木偶人也是皇后亲手缝制。此事震动后宫,王太后雷霆大怒,命人将椒房殿团团围住,暂时禁足皇后,也不许任何人探望,待案情水落石出后再做打算,而婢女——楚服则被关押到宫内的牢里,以方便配合调查。

林欣的反应倒还平静,她早就知道今年阿娇必陷于巫蛊事件,只是没想到她早年记录的佛经反倒成了她施巫蛊的证据,这真是自埋祸根啊!不过,那个木偶人是怎么回事?还有楚服,为何要诬陷她?这分明是有人栽赃她,这个人会是谁?是谁也不重要了,反正她也要按照历史的车轮走进长门宫,如今就等着刘彻发落她了。

这日,林欣坐在窗边抱着琵琶弹着,音声清脆悦耳,听不出弹者有何忧伤、苦恼之意。殿外守卫的曲离因担心翁主,便适时走进了椒房殿。一眼瞥到林欣惬意地弹着琴,略显诧异。

与此同时,林欣也望到了不远处的曲离,便顿下了手下的动作,放下琵琶,道:“曲离,你怎么来了!过来坐吧。”

“诺。”曲离踱到桌边,坐在林欣的对面。

几日不见,仔细端详着林欣,见林欣小脸又消瘦了,曲离很是心疼,道:“翁主,你又瘦了,是在担心这次的巫蛊事件吗?”

林欣不以为意地浅笑一声:“这次的巫蛊,是有人陷害我,我在劫难逃,担心也没用。而且我想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下废后诏书。”

“什么!废后诏书?会这么严重吗?”曲离大吃一惊,不可置信道。

“如果不出所料,应是如此。对了,曲离,你还记得那年在上林苑我跟你说的话吗?我说迟早有一天刘彻会废黜我,到时你带我逃出宫去,你可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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