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顺的拐杖越来越近,柳方方仍旧昂仰头。张水丽与小蝴蝶想帮她阻挡,被她拦在身后。
她就那么自信能在短距离内躲开拐杖的威力吗?应顺有一小会儿的踟蹰,速度也慢下来了。应顺身体跃起,拐杖从天而下,正要敲打柳方方天灵盖时,落封从张水丽身旁闪过,单膝跪地,剑出鞘,锋刃挡住了应顺的拐杖。兰谷与楚风,与其他人对招。
“住手!”人墙外,秋池一声吼声,声音足够大且具威严,所有对招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这边。人群中散开一条道路,秋池带着门中人,走了过来,站在柳方方旁边,朝她点头,她微弯点头,算是回应。
“应门主,陈门主,你们这是?”秋池冷冽的话音饱含深意。
应顺满脸都是怒气,应天龙害怕地躲在人群之后。陈辽呵呵一笑,讨好地说大家丢失了东西。
“既然是丢失了东西,理应寻我调查清楚,各位无声无息的就在秋门对招……”秋池冷哼,斜睨他们,“莫非各位从未把秋门放在眼里?”
门派之间的恩怨,若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悄悄地进行,不算太严重,如果光明正大地引发纠纷,会被认定为有意扰乱当地秩序,地盘上的人是要出面阻止的。
“应门主,秋池摆明是帮助柳方方。”陈辽悄声对应顺说,“咱们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就是偷盗的人,江湖上常常见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应顺瞧了瞧陈辽,鄙夷他的懦弱,冷哼道,“陈门主若是害怕了,大可自行离去。”
陈辽听完,当下向秋池与柳方方道歉,说未能了解实情妄下结论,有辱江湖门道,得到秋池与柳方方的谅解后,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应顺气得胡子乱翘。恨不得把拐杖扔向陈辽。
“爹,秋池跟柳方方,都不是好惹的……”应天龙感受到秋池与柳方方带给他的强大压力,怂恿应顺离开。
真要打起来,输的一方肯定是自己。应顺顾忌落封与兰谷,愤懑地带门中人离开。
客栈又恢复到以前的平静,秋池好奇地问柳方方刚才那么凶险,为什么不躲闪。柳方方调皮地说早就料到秋门会来相帮。秋池失笑。
近些天,武林人有意无意向秋池试压,让他交出木簪子,早点开启金门山宝库,惠及武林后代。今天又传出秋门发现了《植兰术》,还是秋府传出去的。他指派夜回去调查。夜回把《植兰术》带回放在他桌上时,他翻看了,跟半年前传来的一星半点招数是一样的。
到底是谁把秋门推到风口浪尖上?他自认为不曾得罪过别人。他烦透了。见到柳方方,似乎有了倾述的对象,邀请她到野外长亭坐。
“大小姐,应顺跟陈辽,怎么会找您的晦气呢?”秋池不了解事情的缘由,甚是好奇。
柳方方轻轻捋了捋衣袖,它看起来垂直的角度明显。
“怪我创办绣庄干扰了别人的生意。”她平静一笑,风吹过她的发丝,精湛的脸庞洋溢着自信。就算秋池不出现,她的人也能轻松摆平。
秋池知道应顺明着对付柳方方的绣庄,想垄断绣品生意。为这事起纠纷是正常的,“他们都丢了什么东西呢?”这个疑惑,不免问出口。
“我一直在想,它不出现,八年前跟今天,武林会不会是另外一种景象?”柳方方站起来,眺望着远方,自问,“是平静无波,还是因另外一场纠纷引发了争斗?”远方迷雾遮掩,无法告诉她答案。
秋池算是猜到了她的意思。
“就算换了另外一种局面,它又能维持多久呢?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柳方方轻然一笑,自己告诉自己答案,“仇怨积压久了,总有一天会爆发,那时候,面对强敌,武林有招架之力吗?”
“看得到的仇怨,还不是最可怕的。”秋池哀叹一声,“在背后散步谣言的人,绝非是一人所为,他们在觊觎武林什么东西?我们全然不知。”
那股试图用《植兰术》引起江湖纷争的幕后黑手,定然跟植兰人灭族有关。时隔八年,他为什么要再次掀起武林人的争斗?真相就要露出水面了吗?还是鹤门发现了什么,他要转移武林人的注意力?
步入秋门,柳方方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平静了八年的江湖,似乎又要重演八年前的悲惨了。哪个门派,会是下一个植兰人?
种种疑惑,在柳方方的脑海中蔓延,折磨了她三天没睡好觉了。
“会是紫兰楼吗?”柳方方询问,目前为止,邪派只有紫兰楼。秋池轻轻地摇头,商灵会不会是《植兰术》的推手,他不敢保证。
“大小姐开始付诸行动了吗?”秋池盯着柳方方的背影把话说下去,“维护武林安宁做出的努力,感觉白费了吗?”
柳方方轻轻摇头,她怕敌人力量太强大,她还没来得及把盟主转交的《龙凤飞舞》研习完毕,江湖就陷入水深火热当中,当令山武林人落败的事实,出现在脑海,她感到深深的无力的。
等了许久,山野清凉风吹来,丝丝凉意渗入心骨,扫去她的担忧,她嘴上又恢复了往常的笑容,回头轻看秋池,“秋门主呢?你为此做了什么准备呢?”
“呵呵!”秋池浅浅一笑,“老夫老了,就算要准备,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站起来跟柳方方并排站着,“武林从来不缺乏有野心的人,想着金银美女环绕,想着天下霸主的位置,想着天下人俯首称臣的荣耀,一切不过是贪念引起的。”
“天下霸主的位置,能呼风唤雨。”柳方方低头,“只是,想成为霸主,也要有霸主的条件,齐之流,能用八年的时间隐忍,被花素打败,真正持有《植兰术》的人,或许是当年偷盗药谷子书本的人。”
“大小姐对武林精透了!”秋池敬佩她年纪虽轻,思路活络。
依靠轰动一时的武林秘籍转移武林人对金门山宝库的注意,难道那人的目标是金门山宝库?
所有的猜测在真相面前,都显得苍白。柳方方收起思绪,回归正常,与秋池天南海北地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