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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崖峰花素

正邪之战火势迅猛,即将展开,所有人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距“苍翠山”有三百里的崖峰之上,空旷的练武场在星辰的映衬之下,白净透亮,呈现出一片祥和的状态。

生活在其中的人,是怎么样的清辉,才能反衬景致的恬静美好。往前走一小段路,便会发现一座朝天而开的庭院安静地矗立在那里,用砖瓦简单堆砌而成,雄浑却不霸道。

大门一开,一股清风饱含清新味道。

从里边走出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他的武功至上、人品卓绝。“玄中月”是他在江湖上的代号。五十岁后,他一直待在崖峰,从未离开过,江湖事务,交给徒弟们去处理。

一个能与日月媲美的青衣女子跟在他背后,脸上清辉映月,眉间一股怨气久久化不去。

他们步伐稳定地向前走,在与明月相间的地方停住。往下看,雾气遮挡视线,脚下白皙的兰花迎着月辉精神地绽放。

“十九,你想明白了吗?”玄中月回头静静的看着花素。十九是花素的排号,第十九位弟子。

花素半蹲着拱手,“师父,徒儿想明白了。”她一定要下山把杀害植兰人的凶手绳之以法,以慰族人的在天之灵。

她七岁那一年,本该是童真无暇,却因遭遇族人灭亡,母亲带她逃亡至此。十七岁的年纪,身负仇恨,实在是可怜。玄中月轻叹一声,扶手轻轻地把她扶起来。

十年光阴转瞬即逝,她为了练成至上武功,光是在悬崖边上踮脚站立维持平稳状态,就吃了不少苦。她一句怨言都没有。尽管她的武功进步神速,却仍然达不到最高境地。

年轻人,需要磨练才能成长,既然这样,就答应让她下山吧。想清楚后,玄中月温和一笑,“十九,你知道为师为什么要替你改名为‘小蝴蝶’吗?”

花素摇头,虔诚地说道,“请师父赐教。”

“哈哈,这名字,还是你娘亲临别之前特意交代为师替你改的。她说,‘唯有蝴蝶才能舞动兰花的价值,也唯有蝴蝶,才懂得兰花的心。’你是植兰人的后代,一定要记住,兰花是高洁之物,不沾染一点仇恨。”

玄中月看向浩瀚的苍穹,被其上的星辰毫不保留地绽放星辉而感动,“十九,只有忘记仇恨才能报仇雪恨。”

花素遥望远端,同样的星辉,在她眼中,闪现的却是当年那场大火的场景,一夜之间,整个族人都葬身火海中,怎能不让人心痛?

“师父,这十多年来,十九常常做梦,总梦见那一天。我族之人全部罹难,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还在逍遥法外。你让我怎么忘记仇恨?”花素面色苍白,痛苦地看着玄中月。“徒儿一定要亲手把他们抓住,让他们在植兰人坟冢上祭奠。”

等到她平复心情后,玄中月不忍心看着她继续下去,继续劝解,“十九,为师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你只有迷失自己,放弃自我,才能找到自己。”

“师父,花素并不愚昧,怎么可能会迷失自己?”

“十九,做你自己,才是你父母的心愿。”玄中月在悬崖边上迈开轻微的步子,花素紧跟其后。

走了一会儿,他转身走到院落前不远处的草地上,蹲下,伸手从中折断一棵草,站起来递给花素,“十九,这是兰花吗?”

花素看上一眼,摇头,“这是‘麦冬’一味药草,其块根有除烦闷的药效。”

玄中月欣慰一笑,“十九,这种草,长得跟兰花类似,混在兰花当中,常常被世人误解为兰花,时间长了,它也觉得自己是兰花,从此忘记了自己。”

“想要做回它自己,唯有等到开花的时候,花开得太茂盛,却暴露了自己非兰的身份。”

“十九,做他人容易,做自己最难。此次下山,为师希望你做一回麦冬,收起自己,化身为他人,以‘旁人’的心境查探事情的缘由,终有一天,你会找回你自己。”

玄中月明白江湖中有不少人盯着“药谷子的女儿”这个称谓,一旦她出现,便会受到各方面的关注,危机四伏,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如何抵抗那些工于算计的人。

报仇雪恨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要做他人而非自己呢?花素怎么也想不明白。

“十年柴木非一朝一夕形成,江湖险恶,为师只希望你能懂得保护好自己。”

花素看向那片草地,她本来就很聪明,很快就想明白了,“师父要十九以‘小蝴蝶’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暗中查访,找到那些仇人?”

玄中月再次欣慰地点头。这么多徒弟,一定要找出一个最满意的,非花素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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