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方方回到柳家山庄，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担心她，时常问她好不好。傍晚，她轻松地走了出来。
在大家关切的眼神中，她看向周围。
落封受伤后，仍然跟着她去会见张笑寒，期间他多次忍住疼痛。
江湖是什么样的地方，到处都是想看你笑话的人，一不小心就会丢去一条命。
“无泪，收拾东西，明天就出发！”她把目光转向平静的无泪，此次出行，安排他陪同。
“大小姐……”
落封与无泪异口同声地说道，彼此省去余下要说的话。
无泪常年在外打理柳方方名下的商铺，很少跟随她到处走动，而落封却是常年跟随她保护她的人选。
无泪看向落封，从落封的眼里显然看出了丝丝不理解，又把目光投向柳方方，眼神示意此次安排是否妥当。
落封知道他在“当令山”帮助商灵，对她来说，是一种背叛。
错了一次，就再也不让自己跟随，永远不能信任了吗？
看柳方方的背影，落封痛苦地闭上眼睛。
人不都是在关键时刻保障自己吗？
柳方方一直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什么。过了很久，她跨出了脚步，坚定地往前走。
无泪看着落封落寞的离开，作为下属，他不得不听从掌舵人的命令。
“大姐，这一次，说什么你也要带上我！”柳方明从假山上跳下来，他围着柳方方转，殷切地看着她，想从他口中得出肯定。
柳方方停下来，向他伸出右手。
柳方明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又不敢问，抓着脑袋在那里想了半天。
看着他冥思苦想的模样，柳方方轻轻一笑，干脆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等着他。
这次江湖之旅，她是带着任务的，而不是去游玩的。
想到张笑寒对她说的话，她感觉压力巨大。
那天，张笑寒把她带到密室，从一个珍贵的棕色匣子里拿出一本书。
上面赫然写着“龙凤飞舞”四个大字。
镶在书本上雄浑俊俏的文字，没有深厚的武功以及文学功底，是不可能完成的，她笃定，这本书，一定是耗费了撰写人毕生的心血。
“盟主，这是？”她看着他递过来的本书，顿觉不妙。
“这是历代盟主留下来的武林绝学，江湖遇到强劲的敌人时，以此对付他。”张笑寒苦涩一笑。
想到自己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让武林绝学深藏在匣子里，他心里很落寞。
“可惜啊，到目前为止，我也没参透出什么。”连说的话都那么沧桑，可见他心中的难受。
拿过来就意味着责任，柳方方赶紧推托，“盟主都不能参透什么，方方更不能了。”
“大小姐，希望你在行走江湖的时候，除了找到花素，还要从偌大的江湖中找到能练《龙凤飞舞》的人，好好地培养他们，对付齐天霸，他们将会是主力。”
张笑寒抓住柳方方的右手，把书本放在她的左手中。
“方方从没想到，这次，被盟主拉下水了！”都到这个份上了，柳方方只能忍着头皮接下这犹如烫手山芋的武林秘籍。
这次江湖之行，找到花素固然重要，最重要的是找到适合《龙凤飞舞》的人，这显然是两个人。
想到这里，柳方方无奈一笑，她真是任重而道远。
柳方明想了很久，仍旧不知道柳方方要他干什么。不得已，耷拉着脑袋坐在她旁边，友善地询问出行的条件。
“方明，你跟茗茗，得把柳家山庄打理好了，等我回来，会检查你们是否做得妥当。”柳方方拿起杯子，喝下一杯茶。
她还不知道柳茗茗跟柳方明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两个，都是贪玩的主，根本就不是打理山庄的好手。
放手让他们打理，一则考验他们，二则把他们留在山庄内，省得她还要想着怎么带好他们。
“大姐，我们……”柳方明还想再争取，在姐姐微笑之下的眼眸中找到了危险气息，赶紧闭嘴点头答应。
柳家山庄在夜色的笼罩下，多了一层浓厚的寂寥。
落封一个人坐在池水边，脚下摆放几瓶纯净的白酒。
夜幕时分，他就坐在这里，晚饭也没吃，空腹喝起了酒。
无泪来过，劝酒了，他无动于衷，留下一句，“落封，你这样作践自己，所为何故？”走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可以自由地行走？
十二年了，十五岁那年跟随柳方方至今，他不需要想太多，只需要做好她吩咐的事情，其余时间，就完全是他自己的时间。
他以为他这辈子的使命就是保护好她，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习惯了十二年，正邪之战的时候，他出手救了商灵。
正邪不能和平相处，他知道这个道理。
或许是这个理由，让她有了疏离自己的念头吧。
她一定觉得自己是个不忠诚的人。
不然她怎么会舍弃自己而选无泪呢？
落封心情烦闷地喝下手中所剩的酒，“噗通”一声，他把酒瓶子扔进了池水里，激起了无数水花，在黑夜的反衬下熠熠生辉。
“大小姐！”尽管落封情绪低落，当他看到走向他的柳方方，马上站起来，恭敬地看着她。
柳方方扫视周围，浓重的酒味呛入口鼻，她常常喝水、喝茶，不常喝酒，体会不到酒的好处。
她坦然坐在池子边，抬头看向他，“落封，你受伤了！”意思很明确，喝酒伤身，不利于身体的恢复。
对于一个没有用处的人来说，爱惜自己的身体有什么用？也换不来失去的信任。
十五岁开始，他就是一名她信赖的剑客，称不上侠客，却受到无上的肯定与尊敬。
一个剑客的一生，不都是寻求信赖吗？
以往落寞，过往寂寥，都在那一年落幕。
如今，又要成为一名孤寂的剑客吗？
错了就是错了，怨不了别人！
落封苦涩一笑，沉默不语。
他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柳方方的眼里。她莞尔一笑，眼神平静地看向他，“落封，如果我指派你替换无泪，你该怎么办？”
无泪成常年在外，管理柳方方各大店铺，他手中掌握她所有的店铺信息，有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倘若他叛变，柳方方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将失去掌控！
“请大小姐原谅，落封无法做到！”
落封满脸都是遗憾！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剑客。
他没有无泪那种随和的脾气。也没有柳方方霸气外露的态度。更加不懂得生意场上的弯弯道道。
所以，如果真把他委派去掌管各地铺子，他将无所适从。
做不到就拒绝，这是他直接的态度。
“好，我明白了！”柳方方站起来，走了两步，回头看向失落的落封，“收拾好东西，明天一起去江湖！”
“大小姐，你？”
落封惊呼出声，他是真的不懂柳方方的用意。
怎么会？她难道不是对他失望了吗？
柳方方看向他，笑了笑，“若是你不愿意，那就作罢！”
“怎么会？”落封欣喜都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马上精神地说道，“大小姐，落封这就去收拾东西。”
柳方方轻轻一笑，她不是一个迂腐的人，所以不要求下属能够永远忠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