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例行的将简历分别投给了十几家公司的邮箱后,宋蕴濡看了眼老旧电脑右下角一眼,右手操控着鼠标将另一个页面打开,仔细地看着即将在F城举行为期三天的人才市场的重要事项,伸出左手拿了只笔和一张纸将这些事项一一写下。
确定了所有事项后,宋蕴濡将个人资料整理完毕,翻了翻破旧不堪的钱包,数了数里面各种花式的纸张,微叹口气,再看了眼网页上红烁烁的“人才市场”四个大字,心中感叹大城市的艰难,边想着,右手又动了起来,将写着“人才市场”的网页关闭,看了眼打开已久的另一个网页,瞧了眼上面用阿拉伯数字写着的各种数据,再看了看与数字相关的主人公——《宋怂货的流水账》,再次轻叹,心道不过是七年,曾经一起结伴在网络上畅游码字的同伴们都已经出落的无比出众,而她……再次轻叹,将words档打开,认命地打起字来。
其实,宋蕴濡如今所在的F城不过是个小城市,并不是宋蕴濡所以为的大城市,这个小城市连五线城市都算不上,可对于一个在贫苦穷困的地方呆了有七年的宋蕴濡来说是有些大,即使曾经她在比F城还大的城市里读书生活过,但在那七年的时光里,山里孩子们的淳朴天真将曾经粘在她身上的浓重城市外表卸得干干净净。
在一个星期前她才刚刚结束了七年的支教生活,与相处了七年的人们、动物、景物做了郑重的告别,回到了这个在她短暂的人生中的其中一个转折点的城市。
刚刚把脚落在这片土地上的宋蕴濡立马便被周围与老旧记忆重叠的景物惊醒,啊,此刻她的口袋是空空如也。
她将七年来所获得工资都花在了孩子们的身上,给自己留了张回F城的路票,然后,没有然后了。
刚刚回来的她就得面对如此现实人生的痛苦醒悟令那时的宋蕴濡泪流满面。那时,她的脑海里只想着,谁会要一个七年没有过工作经验的快要奔三的老女人呢?
七年来她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没有心思理会自己,如今,宋蕴濡停下不停的双手,拿起前不久刚刚买的三百块手机,右手打开了台灯,透过反射在手机漆黑屏幕上的光线瞧了下自己的脸,嗯,高原红还有点残留在脸上,额角有几个疙瘩,眼下有片乌黑,嗯,总体还可以,比一个星期前好了那么一点点,只有指甲盖一半不到的一点点。
捂脸中。
回来的当天宋蕴濡找了家银行取了七年前存着的一笔急用款,快速地找了个还行的住处,买了新手机,去了F城的二手市场买了个二手的手提电脑,迅速地联网更新了网络用语,投了简历,接着办理一系列的回归事项,再着开始着手七年前她就在做的事——写小说。
依旧是同样的笔名,依旧在同样的网站,只是,过往云烟,人与事都不复当年了。
曾经她和她的那些同伴们是这个网站上的主力军,被编辑们无比看好,还戏称为未来的大神,可现在,她的同伴们都成了大神,出书的出书,卖版权的卖版权,偶尔开个坑,放块砖,填填坑便让书迷们开心到天上去了,而她呢,瞧瞧如今这本已经连载了四天的书,还在十位数上挣扎的点击量,依旧为零的收藏和推荐,更别提那丝毫无人问津的评论区了,曾经属于她的书迷们早就是别人的书迷了。
所以,如今的她深刻意识到这点,便也没有渴望能再回到当年的无限风光,只是想在这个网站上记记她这些年来的几笔重大的流水账,与过去做个小告别,只是……
宋蕴濡红着眼盯着那个在《宋怂货的流水账》的评论区踏上第一个脚印的人,那个ID名和那个ID名下的留言,这些年来练就的淡定瞬间攻破。
混蛋!七年了!七年了!七年了!别说你七年了还这么执着地跟我过不去!最好是同个ID,不同的人!否则!否则!双手重重地抬起,最终还是没能重重地砸在键盘上,即将空空如也的钱包如洪水猛兽凶狠地将占满了满腔的愤怒一把拍的干净,这台破旧的电脑可是她与人激烈地争夺了三十分钟花了八百大洋买来的呀!
现实是如此的令人泪流满面。
再次捂脸。
宋蕴濡平息了心情,鼓起勇气,再次看向那个留言。
欢送双宋:
嘿!怂货你终于承认自己是怂货啦!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