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宁,醒了?怎么样?”
“我没事。”
“怎么中了毒针也不早告知我?”自己也竟未察觉,真是糊涂。
“小柳,莫气莫气。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一时忘了呀。”
“性命攸关,下次不许。”
“恩,我知道了。下次不会让小柳担心了。”
“对了,我昏迷时给小柳的那玉牌?”
“在这,我仔细看了看,这和我给你的那块很像,却又有些差别。”
尤宣朗掏出另一块。
“这玉牌上镌刻的都是一只布谷鸟,小柳,你看,两块像不像是正反面?”
“确实很像。”
“可这一块怎么会在我五弟手中?”
“他平日里可有收集玉器的爱好?”
“没有,五弟倒是对自然和风水方面有极大的兴趣。”
柳言絮正思考着,尤宣朗突然指着他表情夸张的叫到,
“小柳,你,你该不会是我父皇的私生子吧?”
柳言絮无视他,想想又看了他一眼,好笑道:“莫不是你想喊我哥哥?”
“那哪能啊,怎么算你也应该是我弟弟呀。。哎,不对,小柳,你又耍我,谁要和你称兄道弟,我们可是要相亲相爱的。”
“那就收起你那些怪异的想法。这玉牌,就先好生保存。”
“不然这样吧,小柳你一块,我一块。”还可以当定情信物,真不错。
“也好。”
尤宣朗狡黠一笑。望着柳言絮,揽过他的肩头,低语:有你在身边,真好。
“小柳,若是再不采取措施,不久尤宣钦可就要称帝了,他这等暴戾恣睢之人,即位后百姓如何能安生?”
“怕是眼下问题还不止这一个。”
“小柳可是想到了什么?”
“如今顷国无主,又有内部斗争,尤宣钦既与汨罗有合作,那他们一定会收到消息。而其他各国到时怕也是虎视眈眈。”
“所以如今更应该担心的是外敌趁机入侵?小柳果然深谋远虑。我只顾着尤宣钦登皇位,倒是忽视了这一点。”
“以你的智商是能想到的,你不过是最近太累了。”
“小柳……”
“逸宁,”柳言絮正色道,“看来这幽冥城是免不了会有战乱的,我有一个想法。从现在开始,就派出原本的冥月前往各国做密探,你可有异议?”
“他们都已经是你的人,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也是你的,清风楼你也有份。”你也是有野心的人,可为了我,甘愿在身后护航。
“是啊,连小柳都是我的。”
“不过小柳,有句话,我只问一遍,但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小柳对皇位可有兴趣?”若是尤宣钦做不了皇帝,那谁又该执掌大权,安内攘外,保顷国安宁?
柳言絮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那一刻,他却自己回答不出来,胸腔仿佛有股热血在肆意叫嚣,似一堆干柴,被他的话语慢慢点燃。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那你呢?后悔吗?”为我放弃皇子身份,甚至可能登上那个高点。
“此生无悔!”对于皇位以及那些权势,自从遇见你后,我都可以弃若敝履。
“只要你想,我会竭尽全力助你,在你身后为你打下一片基石。如果注定有一场纷争,又没有贤者能居那高位,还不如小柳取而代之,我知你定能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收获。我只希望到最后,天下百姓可以有一个真正的繁华盛世。”
柳言絮微微润了眼,“我,不知道。”
欲平天下问当世,若舍你者取其谁?
我知道你想的。你的目光,你的神态,你的举动,都是在为了这做准备不是么?是尤宣钦,想夺皇位引来外敌,使这战变成了必然,也成了你实现内心鸿鹄之志的一个导火索。
为什么我的心会如此热烈?难道我对那皇位,真的有隐藏在心中的执念?可这样我又与尤宣钦有什么区别呢?就算牺牲再少,也还是免不了生灵涂炭哪。
远山眉深皱,尤宣朗轻抚上他的眉,“已是箭在弦上,小柳无须为难。你与他不同。只是接下去的路,山高水长,但我必一路追随。”
逸宁,你为何能这般的看透我,读懂我?我……
一把拉过心上人,吻上那吐露信誓旦旦话语的薄唇,一如往常的美好。两人早已意乱情迷,愈吻愈动情,更深的欲望在内心深处叫嚣着。不知不觉已跌至床边,发髻散落,墨发交缠,情难自已。
“逸宁,我……”一向清冷的声音由于动情而愈发的低迷动听。
“只要你想做的,我都会如你所愿。”尤宣朗微喘着气,眼神迷离的望着他。
红灯帐底,一夜春宵。
“我们终于真正属于彼此了。”
“恩。”
十日后,尤宣钦在重臣及外来势力的力量下成功即位。
但是他上位前百姓及大部分官员所不知道的是尤宣钦与汨罗签订的那一纸契约:每年献奉五十万两黄金。这是原本契约上所写,而在尤宣钦成功登上皇位后,汨罗提出了新增条件,割让幽冥城旁边的一座城池,城虽小,但这无疑是安了一个定时炸弹在顷国皇都身边。可尤宣钦最后居然答应了。
得知消息的柳言絮大怒。
“我顷国领土怎能如此轻易割让,子口城虽说小,却是军事战略要地,他汨罗不正是看中这一点?可恶。。”
“小柳,来,喝杯茶,莫动气,对身体不好。”
“逸宁,你说这尤宣钦到底在想些什么?再过些时日这割城消息要是出来了,百姓会怎么想,战争还没拉开序幕就先送城,这不是示弱,长他国志气,灭本国威风,引人心惶惶?”
“小柳,没事,有我。相信我,我会在消息公布前把这一条件抹去。”
我不会让你的心愿落空,顷国必须完整交与你。接下来所有的行动,我都将鞍前马后。
“逸宁,那你想怎么做?”
“前往汨罗,做说客。”
“不可。”
“为何?”
“太冒险。”
“小柳,我已经决定了。”他坚定回应。
“我说不许。”柳言絮眸光一冷。
尤宣朗知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不由轻笑,放柔了声音,但还是带有不容置喙的坚决。
“小柳,天下各国,相时而动,无利不往,我自会利用这一点明哲保身,还有别忘了,我们有冥月接应,你该相信我,还有他们的能力;眼下紧迫,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恩?”
柳言絮别开脸,困心衡虑。
“小柳,”
尤宣朗把他的脸捧过来对着自己,满眼温柔,望尽一江春水,柳言絮撇下眼,他又轻抚他的手。这素手柔荑,又怎能让你沾染那些不堪的肮脏。
“别让自己受伤。”
柳言絮抽回手,揽过他的脖子,相拥。
“我会回来,安然无恙。”
“我等你 。”
……
尤宣朗已离开了一月。
倦斗厌日长,嬉戏念往常。
短暂分离是为了更好的未来,我们都懂。
所以,选择忍受。
趁着尤宣钦近期在忙着发布安民告示,处理上任君主的遗留问题等;柳言絮行王道,近悦远来,扩大自己势力,笼络人心;尤宣朗则暗中走访,与汨罗斗智斗勇;力求最后与柳言絮里应外合。
“哥,夜深了,该休息了。”
单薄的身影正襟危坐,手中的笔在纸面铁画银钩,行云流水。
“我不困,你们先早些休息吧。”
肖勍想了想,“哥这样,尤宣朗会担心的。”
果然,柳言絮握笔的手怔了一下。
缓缓,一声轻叹溢出。
“小勍,你是不是也该对尤宣朗换个称谓?”
肖勍撇撇嘴,后又坏坏一笑:“哥哥莫不是想让我叫他嫂嫂?”
“胡闹。 ”
知他有点生气,他也不甘示弱:“若让我也叫他哥哥,我是做不到的。”
“我自是不会逼你。但我需要你知道,还要其他人也知道:尤宣朗,他也是清风楼的主。”
“是。”没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不管是在清风楼内,还是在你心中。
“哥,东未怎还不回来?他会不会……”
“他会回来的。不过不是现在,我有其他的任务交与他。”
肖勍也是个聪明人,这么一说,加上最近所忙之事,便也知道那任务是什么了。应是让东未去劝服他父亲,放弃对尤宣钦的支持,必要时对清风楼加以援手。
“哥就不担心东未?”他们毕竟是父子,有些事又该如何自处呢。
“他不会背叛清风楼。况且,他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不过是被尤宣钦那一套所谓的‘雄心壮志’给蒙蔽了。”
“对了,这是我刚写好的一套治国安邦之策略,替我交给东未,他知道怎么做。”这一定会加快任务的完成。
柳言絮邪魅狂傲一笑,自信满满。肖勍看着他,眼里满是钦佩,他从来都是那般高瞻远瞩,他只能远望,在后追随他的脚步。
肖勍走后,柳言絮披上‘护柳’,走出房间。
这样的夜晚,明月皎皎,月凉如水。
逸宁,我开始思念你了。你,又在做些什么呢?
汨罗国。
“函离,这儿最近可有别的什么动静?”
“回主子,与顷国相关的倒是没什么,但是据小安回报,绘里国最近似与哈尔国来往过密。”
“可有探到是何事?”
“还未知。”
“那让他们都各自先盯着,既然与顷国无关,暂且先放下,若是一有风吹草动,立即通报。”
“是。”
“去吧。”
“是。”
尤宣朗代表清风楼,作为柳言絮的说客,现已是汨罗国的上宾,得到汨罗国王的赏识。这还亏了他的巧舌如簧以及前行前夜,柳言絮交给他的一册安民之策。
小柳,你果真是有治国之才。
事情已经办差不多了,再过些时日,我就可以回去见你了。
等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