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岭的大火,直直烧了七天七夜,栖凤山半个山坡,整个栖凤林,旁边的农田,十几间废旧屋舍,全部化为灰烬,此时有大批的洛阳城官兵封锁现场,让过往之人绕山道,远离这个区域。
附近的村民都是遥遥的站在大批的封锁军队外围,指指画画,诉说着当时的冲天大火,还有惨烈的场景,地上的血直接被大火蒸干,呼号声,惨叫声,现在想起来都依然心有余悸。
成群的百姓之中,站立着一位中潇洒男子,背上背着一张古琴,眉宇间更显英气,时而皱眉,但是无法靠近,只能绕着人群遥遥的看着里面的情形,一段段烧焦了的尸体被官兵抬出来,有的三个两个实体纠结在一起,仅仅看到这些,就可以想象当时的战斗有多么的惨烈。
“唉,听说是什么魔教和朝廷的剿匪大军战斗,这年头啊,土匪都敢和官兵打架了,还死了这么多人,听说好几万呢,太不可思议了!”
“朝廷大军还打不过土匪吗?黄老哥你也太说笑了,而且有几个人土匪敢和朝廷作对,那不是活到头了吗?”
一众百姓开始各自议论,但是不敢声音大了,一旦官兵听到,那可是了不得,就在此时,一个戴着帽子,一脸焦虑的男子走到了这背着古琴的男子跟前,低声道:“令狐大侠!”
此人正是令狐冲,低头一看:“你是?”仔细辨认,那男子将帽子稍微倾斜,然后抖了抖左肩,令狐冲立即认出来,眼神中稍带惊喜:“是洛锦鲲洛左使,你怎么在这里?”
于是,洛锦鲲对令狐冲使个眼色,两个人立即走到了山坡后面,令狐冲终究忍不住开口:“洛左使,你可知道盈盈……你们任教主现在何处?当日这场大战,她是否也在栖凤林内?”
洛锦鲲竟然突然对令狐冲跪倒:“令狐大侠,我……”
令狐冲身子微微一颤,看着远处漆黑的山坡,长叹一声,眼角泛酸,扶起来洛锦鲲:“不用说了,起来!”淡淡问道:“鸿弦是否也在林中?”
“没有!”洛锦鲲站起来,眼中满是泪光:“鸿弦公子在少林寺一战中,我们与朝廷剿匪大军开战,之后鸿弦公子就失去了消息,我和波斯总教的六位使者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有见到鸿弦公子,而且!”看了眼令狐冲的眼“而且也没有找到鸿弦公子的尸体,我想,他不知道去了哪里,同时,我与总教的六位使者也是失去了联系,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联络上,而我神教大军,却在此……”洛锦鲲热泪盈眶“我的诸多兄弟,教主,长老,他们,他们竟然都和剿匪大军一起葬身火海!”洛锦鲲再也忍不住了。
“谢谢你照顾犬子,我自会亲自再去找寻,多谢了!”对着洛锦鲲一拱手,身形一晃,消失在了洛锦鲲的视线里面。
但是,之后的接连十几个夜晚,在栖凤山的山顶,总会传来阵阵琴声或者箫声,时而缠绵,时而悲切,动人心扉。
洛锦鲲不知道偌大的日月神教还有谁活着,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神教诸位的信仰,一定都会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现在的他,孤身一人,举目苍凉,站在大路上,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一直在栖凤岭住了一个多月,等官兵撤去的差不多了,他才敢在一处农庄前刻了一块墓碑:日月神教众弟子之墓!碑文:神教弟子尊圣火明尊,此一战,皆殒于烈火,正随我明尊圣火而去,永远光耀世人!洛锦鲲跪拜!然后推倒了一道土墙,将这墓碑掩盖,之后头也不回,沿着山间小路一直向西而去。
四个月后,洛锦鲲来到了湖北境内,这一日,一处官道上,几十名官兵正在围着五个人,而且中间五个人都是已经身上带着伤势,五个人全部用剑的,看衣服而且统一,一个门派的,但见其中一位年长者大声道:“诸位官爷,我们南岳衡山派哪里做的不对了,我们一直安守本分,恪守武林规矩,江湖上也没有恶名,为何诸位官爷百里追杀,也不放过我们师兄弟呢?”
洛锦鲲一听,竟然是南岳衡山派的弟子,于是,淡淡的靠在路旁一棵大树上,只听到一名队长模样的官兵挥舞长矛喊道:“哼,南岳衡山派又怎么了?还还跟我提江湖,武林,现在还有江湖吗?还有武林吗?我朝天子治下,岂能容你们这群匪类横行,那少林,武当和丐帮都退出江湖了,你们这群三流角色还在蹦跶,不是找死是什么,今日我就是奉了吾皇陛下钦封江湖王,天下无敌大元帅的命令,各自收拾自己辖区内的匪祸,你说,你们是不是该被我给收拾呢,别废话了,你们今日插翅难逃,不如就此束手就擒,少受些苦楚!”
“可是,我们衡山派是湖南的啊,不在诸位军爷的辖区内,你们为何在湖北境内与我们为难呢?”衡山派弟子还在想和这几十位官兵讲理。
“我们得到线报,说你们是来我们湖北,是想去联络那武当山的那群牛鼻子老道和秭归电剑门的,所以必须拦住你们,交给朝廷!”这官兵头目一声令下,三十多位官兵一拥而上。
此时,这五个南岳衡山派弟子都是身上有伤,而且看武功,也不是门中高手了,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样子,立即,两个年龄最小的胳膊,腿被长矛刺伤,而且血流不止,没有机会止血,眼看落败,此时的堂堂响当当的一大剑派,面对三十多位官兵围攻,竟然不仅无法脱身,而且还全部受伤,眼看不敌。
洛锦鲲本来不想管,但是念在同为武林一脉,而且此时局势分明,朝廷剿匪日趋严重,所有门派都是无法在江湖立足,那些有仇怨的门派此时也是没有精力相互报复,留点精力应付朝廷大军。
一晃身子,从一名官兵身后直接撞过去,“砰”这名官兵给洛锦鲲撞的飞了起来,洛锦鲲顺手,单手抓住了这官兵的长矛,头上的斗笠微微倾斜,长矛一挥,“啪啪”直接拍倒了两名官兵。
说时迟那时快,不容的众官兵反应,白色身影晃动,但是只有一条胳膊,一只右手拿着长矛,抡起来,官兵想躲,但是这长矛速度太快了,避无可避,十余人不到三息时间,全部倒地不起,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
剩下的二十多人立即不敢再动了,一个个看着自己的队长,这队长心里一狠:“都不许退后,先把这个断胳膊的杀了,然后再来收拾这几个山贼!”
洛锦鲲何等武功,这些官兵就是一起上,他也丝毫不会放在心上的,长矛倒竖,不等这群官兵来围攻,一道白影仿佛下山猛虎一般,冲入敌群,左右开弓,拍,挑,戳,挡者披靡,二十余人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而此时,五个南岳衡山派弟子其中三个武功高的立即窜过来相助洛锦鲲。
大概十息时间,三十多官兵一个也没有逃走,全部倒地不起,站着的只有这个队长,眼神中满是仇恨:“哼,你们这群山贼,匪类,妖魔……”
衡山派一名弟子拿剑抵在他脖子上,“我们素来没有与朝廷为敌过,为何你们对我们赶尽杀绝?”
“扑”的一声,长矛直接穿过这队长的前胸,鲜血顺着长矛不住的“汩汩”而出,洛锦鲲侧身道:“如今我们武林已经与朝廷势如水火,已成生死之结,难道你还妄想朝廷放过你吗?留着他何用?”而且这个队长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个“魔”字,触及到了洛锦鲲最不想听到的字眼。
立即,五位衡山派弟子一起对着洛锦鲲拱手:“多谢大侠相救,我们是南岳衡山派弟子,奉命与其他四岳同道联络,不想遇到官兵追杀,敢问大侠高姓大名,日后定当登门拜访,以谢大侠救命之恩!”
“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洛锦鲲还故意将斗笠压低了些,转身就要走。
“大侠留步,我们南岳衡山派向来恩怨分明,还请大侠相告尊姓大名,仙乡何处?”那为首的衡山派弟子追问洛锦鲲。
“日月神教,洛锦鲲!”洛锦鲲背对着五个人说道。
“啊?”五个人很是吃惊!
其中一个低声道:“白衣,独臂,如此高的武功,怕真的是洛锦鲲了!”
“哼!”洛锦鲲冷笑一声“我们是邪魔外道,你们是正派正统,但是,哼,朝廷现在要追杀的是你们这些正派中人,你们和我们日月神教有什么区别吗?”一副冷峻的表情,沿着大路继续向西而行。
“洛左使,请留步!”四十多岁衡山派弟子上前拦住洛锦鲲“多谢洛左使相救,如今时态,念在大家同为武林一脉,还请洛左使不计前嫌,我们此时应该更加统一起来,团结起来,以对抗朝廷的残暴不仁,搁置以前的种种,江湖同道一起……”
“哈哈,哈哈……”洛锦鲲大声冷笑“团结?江湖同道?武林一脉?我们日月神教五万弟子,所有长老,堂主,包括教主,全部与朝廷剿匪大军同归于尽在洛阳栖凤林,敢问那个时候,你们这些同道在哪里?你们为何不去团结?”言语之间无比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