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轿子里面传来兰烟嫣低声传音:“言哥,既然皇帝没有说去哪里平乱,那言哥自然可以知道哪里有匪乱就去哪里了?”
“话虽如此,如今匪乱在哪里?所谓匪乱不就是那些武林中人吗?诸大门派已经灭亡或者退隐,而今,只有,只有……”归落言欲言又止。
“只有陕西地界,西岳华山隐然有匪乱横生,我们直接去华山剿匪吧?”兰烟嫣轻巧的说道。
“此言差矣,虽然我没有领兵打仗过,但是也是知道的,山西,陕西,均有镇守边关大军,各州府县也是陈兵以防御外虏,我们却万里迢迢的从江南去陕西剿匪,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如何向皇帝陛下解释呢?”归落言犹豫不决。
就在此时,那金色盔甲的车马副将再次走到归落言近前,再次跪倒,双手抱拳,还故意用内力,大声道:“启禀将军,据属下等多日打探,江南江北匪患已经清平,唯有陕甘地带,匪患依旧猖狂,陛下对臣等信任,想是让我们江南大军开赴边关,一来剿匪平乱,二来让我们适应南北差异,如此才能锻炼士兵,南征北战,方可战无不胜,练就一支无敌之师!”
这番话让归落言心里一动,难道皇帝陛下有意让自己真的就去华山?为什么要自己去呢?带着是十几万大军,得走到什么时候?
就在归落言疑惑之际,一匹黑色快马疾驰而至,尚有数丈之遥,已经翻身下马,小跑着来到了归落言跟前:“属下顺天平乱大军骑兵偏将毛利,率六千先锋铁骑静候侯爷将令!”
此时,归落言已经明了,他虽然对朝廷不是很熟悉,但是他心智十分聪慧,此时一看便知,朝廷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一切,就是要自己直接奔向华山了,至于为什么,他此时已经不再考虑,到了自然也就知道了,于是冷哼一声,直接道:“那好,毛利将军,你直接同本将军率六千铁骑作为先锋大队,取大道,直奔陕西地界,而其后则由车马副将统领,前后派小队负责联络,事不宜迟,不能耽搁陛下大计,我们即可出发,奔向陕西!”
“呜,呜……”号角,鼓声,刀枪戳地的声响连绵不断。
这一路大军,一路向北向西,渡过长江黄河,不一日,来到了山西境内,延蜿蜒官道,山西多山,就是官道也是颇为崎岖,加上还有顾及兰烟嫣的怀孕身子,所以,这铁骑大军走的不是很快。
穿过几座险峻山岭,归落言勒住快马,看着暮色,不由的侧目,左侧半山腰竟然一处半悬着的庙宇,突然心里震惊,这里不就是悬空寺吗?
北岳恒山到了,当年自己可是来过这里的,立即,往日的一幕幕袭上心头,在恒山掌门接任大典之上,自己却是为了追随令狐烟语而来,时间和事件一步步往回追溯……
一直追溯到相识,火海相救,山涧对话,敞开心扉,庵堂求来僧衣僧帽,为了令狐烟语上的恒山,而后回到华山,被师傅责罚,被掌门师伯罚面壁思过,半年数月,令狐烟语随着小师姐来往相顾,可是,最后一次见面,却是最近已经与兰烟嫣成婚,无法改变现实,令狐烟语悲痛心碎而去,而自己,到底是什么样一种心情呢,此时触景生情,百感交集,眼眶缓缓湿润起来。
“将军,此地正是北岳恒山脚下,而今恒山已经被当日的剿匪大军扫荡,那恒山别院本来诸多武林高手,但是自从魔教魔头重现江湖之后,全部去往了黑木崖听令,也正好给了我们聚而歼之的机会,江南,绍兴一战,洛阳栖凤林一战,魔教全军覆没,再也没有一人,八个月前,峨眉山一战,五岳剑派全军覆没,江湖再无江湖,而今我们需要剿灭的则是……”这副将骑在马上,遥遥的指着西侧“西岳华山的最后江湖匪类!”
果不其然,归落言已经料到了:“毛利,这北岳恒山派也是覆灭了,五岳剑派不都是死在了峨眉山吗?怎么还会来剿灭华山呢?”此时,归落言已经清楚,这个毛利正是皇帝派给自己的说明书,所以也就直言不讳的问了起来。
“五岳剑派已经没有了,但是据可靠消息,还有一些五岳残余,已经悄然藏匿在了华山,因为华山相对于其他几岳来说,地势险峻,有自古华山一条路之说,而且沟壑山峦万千,藏匿起来十分容易,加上华山几座连鹰鹫都发愁的山巅险峰,所以陛下特派了我们几路大军一起来包围华山,势必将华山藏匿的所有匪类一举歼灭,乃是最后一战,天下太平,再无江湖匪患!”这骑兵偏将毛利此时直接将皇帝的意思全盘托出。
“几路大军?还有哪几路人马?”归落言皱眉问道。
“呵呵,侯爷也没有问过属下,属下以为侯爷知道呢,第一路乃是侯爷二哥归落致大将军,带领禁军数万封锁各路要道,对华山形成包围,第二路则是我们这一路了,直奔华山,山中扫清匪患余孽,第三路则是兵马大元帅令狐鸿弦做最后的清洗,就是一只鸟儿也别想飞出华山,这乃是三路大军也!”毛利在马上对着归落言拱手道。
“哦?”归落言心里暗惊,脸色微微一变:“这北岳恒山派有一位仪琳师太,毛利将军可是知道她如今的死活?”
“仪琳,这个知道,她和秦涓,郑萼,三人乃是北岳恒山武功最好的,不过却都是死在了峨眉金顶,侯爷打听仪琳之事,不知道?”毛利话中有话。
“没……没事,当日我行走江湖,我也不必瞒你,陛下也知道,你们都知道,我乃是华山弟子,后来被师傅逐出师门,当日与恒山派的仪琳师太有过渊源,不过此事时过境迁,也无可奈何了……”不是归落言无情无义,而是他面对现实,自己独自一人,如之奈何,而且已经娇妻有孕,岂敢再有他想,那么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辜负了何丝露,背叛了令狐烟语,情,对于自己再也不敢提及,归落言故意放慢了马匹,眼眶发红,久久不愿低头,只是那么一味的看着山间的悬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