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实习很快结束,奚尘对欣瑞公司的风土人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比如这家公司曾经专注做化工,近几年来转型,招贤纳士,招揽了一大批科研型技术型人才,逐渐转变为以精细化工为主导的日化公司,并且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其香水领域迅速崛起,有与香水之都巴黎媲美的势头。
“别看宣主任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欣瑞的香水业一开始可是她挑的大梁呢!”同是实习生的小朱毫不介意宣明的古怪脾气,反而产生了不小的崇拜。
奚尘心里差不多有了定论:一般技术性人才都会有独特的脾气,反正抢手的是技能,稀有人才脾气再怪,公司也得供着她。
不知道宣主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吃完午饭,奚尘准时到实验室报道。欣瑞公司给宣冰山开辟了优渥的实验环境,单人实验室,不经主人允许闲杂人等不得使用,像士兵般一排排伫立在墙边的实验橱,整齐放置的瓶瓶罐罐。现代化的电子设备也一应俱全,传感器、酸度计,多个显示屏的电脑,墙角甚至还挂着一台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电视机。
宣冰山等候多时。
奚尘报了名姓和部门,垂着头等待下文。
“我的分光光度计精度不够,你,改装一下。”
奚尘环顾四周,分光光度计?在她印象中是个小块头的精密仪器,可她怎么没找到?
“蠢货,在那里。”宣冰山流露出几分不屑。看向她的指向,奚尘不由得目瞪口呆:这家伙个头比她认知中的大了一倍,精密度肯定不是N大实验室里那种糊弄本科生的能望其项背的。
等等,她叫她把它改装一下?
仿佛雄心勃勃想要向家长展示自己看家本领的孩子被莫名其妙泼了一盆冷水,奚尘瞬间有了撞墙自杀的冲动。
没有理会奚尘丰富的面部表情,宣冰山轻挽及肩的秀发,扎了个精练的马尾,披上白大褂,处理实验台上盛着五颜六色溶液的锥形瓶。奚尘找来纸笔,艰难地回忆着光学课上讲过的分光光度计的基本原理,手里无意识地开始转笔。
“啪——”黑水笔第七次掉落在台面上,引起宣冰山的侧目。
她的脖子往回缩了缩,假装聚精会神画设计图的样子。宣冰山发话了:“帮我把电视机开了。”
实验的时候还看电视?奚尘彻底无语了。上司的命令得无条件执行,她郁闷地打开电视机,调到让边做实验边看电视的冰山满意的音量,然后思考着如何抵御来自电视机声波的干扰。
似乎宣冰山习惯了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实验室里进行基本的生活起居。泡面、书籍、化妆包等生活杂物,也被她一齐丢在实验台的某个抽屉里。
电视上一次关机前播放的是N市的地方电视台。平日新闻里多半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顶多是张三家招贼啦,赵四回家路上被抢啦。
结果无一例外是英勇的人民警察将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
即使再专心,也会被男主播字正腔圆的语调分心。设计好最后一段光路图,奚尘隐隐约约捕捉到新闻的几个片段。
“昨天上午,东方机场……不法分子在飞机和机场内安装定时炸弹……被赶来的拆弹部队及时拆解……感谢一位N大物理系的副教授……”
奚尘猛然抬头,赫然发现电视屏幕上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男子。
而此时,宣冰山放下手中的活,长期以来的戒备与冷漠,随着她的呢喃溃不成军:
“秦木……秦……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