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没怎么填肚子的知秋此时已经有些胀肚了,胃里如同火烧般,引得脊背微微发汗,连眼睛都感觉有些胀痛了,头更是晕的不行。刘总的笑声时而近时而远,她仅存的意识提醒着自己——她已经醉了。
身边的王姐看知秋脸泛酡色,知道她不能再喝下去了,手在桌下轻轻捏了捏知秋的大腿,同时皱着眉头示意她不要再喝,想办法挡酒。
王姐在纵横工作七、八年了,也是个小组的头头,自然了解刘总和BOSS杨心里的小九九。像这种一方带着美女作陪的非正式饭局,能有什么正经事?
刚才她不拦着也是看两人的眼色,毕竟从她调入BOSS杨手下的三年时间里,已经见过太多因为“以下犯上”而被打压排挤的例子了。她全年的KPI绩效评分就攥在对方手里,如果真有个什么顶撞,她儿子下一年的培训班开支可就没了!
但……也不能看着知秋这只涉世未深的小羊羔就这么入狼窝吧!他们部门因为BOSS杨的作风问题而离开的年轻女同事还少么?若不是她结婚早,调来BOSS杨这个团队的时候也三十多了,估计她也不会待这么久。
轻微的疼痛令知秋清醒了几分,她眼神有些飘,扫到王姐的目光,似乎有所意识。顶着混沌的脑袋,刚要开口说个借口挡酒,就感到胃里一阵翻腾,酸水顺着肠道逆行,直涌入她的喉咙。
“呴”地一声,知秋猛然憋住冲上口鼻的酒气,然而还没平复下来,又一阵更加剧烈的酸水和酒水就返了上来。
知秋肚子一抽,赶紧手捂着嘴,放下酒杯,摇摇晃晃地冲出包厢,几乎用尽最后的意志直奔最近的洗手间而去。
“哗——”一声,知秋将头埋进马桶,吐得昏天黑地。肠胃也跟着不断抽搐起来,刺激得她将胃里所有的食物残渣都泻了出来。
霎时,酒气和菜味混杂,刺鼻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装潢高级的洗手间。
片刻后,胃里已无存货的知秋跪在地上,双手扒在马桶边沿,一个劲地喘着粗气,下巴上流淌着不具名的液体,不知不觉间一滴泪也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混入污渍中。
喜欢扎马尾的知秋,竟然有了一种披头散发般的狼狈。
轻轻抽泣几声,就只听得身后“哗哗”的水流声。
呵,要让人看笑话了呢……
知秋自嘲地笑笑,扶着隔间墙壁勉强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看T恤上沾染的一片污秽,竟也毫不在意,轻轻转身,打算凭着最后的理智回家,然后缩进被窝,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
也许,睡一觉,等到第二天天明,所有的阴霾都会随着日出而消弭。
她依旧如此坚信,从头到尾。
稳了稳身形,知秋转过身,抬起头,在迈步的瞬间呆住。
同时,洗手台边立着的人对着镜子里反射出的知秋启唇,称呼她——
“喂。”
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