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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家国大义

猛见其左手一抖,李塭磬身侧的一块岩石立时粉碎。众人骇其招法,竟不知他方才动用真气还是长剑出鞘攻击。

李塭磬大惊失色,身子退了一步,朴刀横了护在胸前。

身后那御用拱卫司道:“你是有意拦阻?”一挥手,已有一名身形高大的拱卫司跃至前来,握了绣春刀在手道:“领教!”

众人皆自后退数步,但见二人合鞘在手,相持对立,杨逍忖道:教主在山上不知是真是假,借此时机正好先去打探。待要向杨璩、仉佥金言明,猛见人群后一行五六人神色诡异,迟疑之际,场中二人拔剑动起手来。

他见使双剑者剑招奇快,一招更接一招,当中全似不须转换。那拱卫司凭刀接了四五招,一不留神,左臂竟被他直直刺******卫司臂中鲜血长流,人群多是嘲笑。待这拱卫司转身之际,杨逍瞧见他怀中一件闪亮的物事,一个飞身探手已将他怀中物事夺来,拿到瞧时,却是菱形的一件铁器。

一名雪山派弟子叫道:“‘八面神镣’!”

一名老者飞起一剑击向杨逍,被杨逍轻巧避过。老者亦道:“‘八面神镣’竟然在此!”

一名女子现身也道:“何人盗走‘八面神镣’,今日已有下落!”

杨逍自然不知这二人一是万籁清,一是豳风。紧接着又有两名女子跟在其后。

万籁清道:“三女侠追击至此,可是得知了‘八面神镣’秘密?!”

杨逍仔细瞧了一眼,忖道:这物事有甚秘密?

四人将杨逍围住,万籁清道:“这位景教的兄弟得了神镣,难道有人指使?”

杨逍不答,李塭磬道:“妄徒安敢出手劫掠?!”

却听人群一人“嘿嘿”冷笑数声,开口道:“逆徒!你还记得自己出身何派么?!”

李塭磬一惊,这人竟是嵩山派掌门王韫曈。

衡山派一人叫道:“王掌门,你是为徒儿而来,还是也为‘八面神镣’?”

王韫曈转首,双目一瞪,道:“你峨嵋灵猿派不也来了么?”

峨嵋灵猿派那人道:“峨嵋灵猿派井子章诚意拜上。”

王韫曈道:“峨嵋灵猿派、华山派、昆仑派、天山派也都来了。加上雪山派诸位,如今武林大会受邀又以剑法为长的各门各派,哪个不想求剑夺宝?!”

杨逍闻他言“求剑夺宝”,忖道:求剑自是求于佟广佑,夺宝之谓,难道当真是指自己手中这件铁器?

一名昆仑派弟子道:“王掌门来莫干山十余天从未自显,比我辈足见沉稳耐性。可惜宝物只此一件,咱们今日撞见夺取占有,有甚规矩?!”

王韫曈道:“原来是昆仑派潘少侠!这宝物流出安陆侯府,与通背门有关,倘论夺取占有,自然须有些约束!”

一名雪山派弟子指着杨逍又言:“现在神镣在这人手中,不论何派夺得,立时更成为众矢之的。咱们寻此宝物不过是求解绢图传言。如今真假未知,难道要先拼个你死我活?!”

各人闻他言语,忖想所言不错。但听昆仑派被王韫曈称作“潘少侠”的那人又道:“我派第一个表明来意:求剑夺宝是私念之举!想如今倭人犯乱、旧元未竭,我派本是受梅驸马之托,联同丐帮寻回宝物。梅驸马用意,众位想必尽知!”

柳子章道:“贵派联手丐帮?果真如明少侠所言,求剑夺宝乃徇私之事。莫说绢图所系诸位自明,如今征战未绝,西北、云南残部窥山,但凡习武之人何不前线御敌,出具一份绵力?!”

王韫曈道:“武林大会在即,诸派也是期望本门武学名传天下,此世人常情。你言称天下为公御敌前线,却也没见哪门哪派弃了武林大会,奔赴疆境山关而去!”

杨逍虽然中毒尚未痊愈,但得杨璩相助,功力已然恢复至六七成。听众人言语激烈,忖道:我带神镣逃得远去亦非难事,只是不知这神镣秘密究竟何在?方自那拱卫司言教主此时身在山中,是真是假未得确实,如何轻易肯去?

杨璩见杨逍静立不语,却青城派一名弟子叫道:“昆仑派称受梅驸马之托,我派却是得周王之命!大家自有计较,凭本事吃饭,休要空谈什么次序先后!”

仉佥金忖道:杨左使一时未即决断,难道是另有顾虑?又忖:张无忌、赵敏二人晟名归隐,退匿江湖多年,究竟何种情由能让其一同入莫干山中来?

峨嵋灵猿派一名弟子上前,向着一名拱卫司揖道:“蒋捷蒋司属别来无恙!”

蒋捷瞧他半天,才道:“你是……隗汀沑?!”隗汀沑点下头,环视众人道:“列位可听闻翁指挥使旗下太湖孤岛大捷?”

雪山派一人道:“岂有不知?!倭匪巢穴被端,粮草万石焚毁俱尽,此乃天下一等一的大事,其功德惟彪炳史册足以宣扬!试问倭匪受此重创,肝胆俱裂之际,安敢再有歹心滋扰沿江诸县?”

隗汀沑却极不屑,连连摆手道:“大快人心固为胜战。然倭匪冥顽,剿灭根除岂一战能定?我闻倭匪受此挫败后早于东洋集结巨舰,欲沿甬江进入,攻夺定海卫城!”

众人一阵聒噪。

柳子章惊道:“隗少侠如何得知?!”

隗汀沑道:“消息出自丐帮,想必潘少侠也有耳闻!”

这昆仑派姓“潘”的少年原名潘贻远,是昆仑派潘固年之子。

潘贻远道:“确有此事!”

只听人群后一人道:“小生听闻当朝二十四卫水军,每卫已有一半战船驶往杭州湾,海战将即,舟山一域嵇帮主带全帮之众鼎力援助,此举才足称大仁大义!”

杨璩觉这人声音极为熟悉,随众人瞧见时,却是“太华御剑生”澹台泠。

人群让出一条道路,各派不住有人叫道:“澹台公子!”、“澹台公子有礼!”、“澹台公子驾临,可与王掌门在此秉持公道!”

澹台泠身后跟着四名侍女,携剑款款以随。

那持“天翅”双剑之人迎他道:“久闻公子之名,今幸得见!”

澹台泠不识这人来路,却听身旁一人道:“‘玉蝉金翅’嘉少侠在此,不如与澹台公子、王掌门共定约束规矩如何?”

原来这人姓嘉名洪,师承日月教教主穆繁,但其原本又是姑苏门掌门嘉有春的侄子,其时慕容世家湮没衰落,姑苏门嘉有春籍拳、剑渐而闻名,后来嘉洪带艺拜师,又学得日月教独门内功,只是久未涉足江湖,故而江湖中少有人知。

李塭磬道:“尔等多行阻扰,竟欲抗旨不成?!御倭海战,原本国之大事,岂是闲杂之辈片言妄语可以议论?”

澹台泠道:“提举此言差矣!我辈虽是江湖武者,但生民社稷、家国大义却一日不敢稍忘!况御倭之战天下人思之。我等以习武自居,又岂能置若罔闻不闻不问?卫城抵御非独海卫城防,武者拳拳之心,也是御敌的一份力量!”

众人叫道:“澹台公子说得好!”

李塭磬面上青一阵紫一阵。

雪山派一人道:“澹台公子、嘉公子,二位齐聚莫干,雪山派惟二位是瞻!”

澹台泠道:“原来是雪山派白少侠!今日小生至此,只为向佟大师道贺,却不是分解争议、评定公道而来!”

潘贻远道:“公子好生自在!方自才说什么‘关乎生民社稷’、‘家国大义’,此刻倒要置身事外,推脱以去了?!”

雪山派姓“白”的那人道:“姓潘的,你此语别有用意!”

潘贻远道:“白有成,你若不是求剑夺宝,便是想依附澹台泠名声,你若不是心中有鬼在莫干山下盼收渔利,我这‘潘’字倒过来写!”

柳子章道:“二位且住!昆仑派潘少侠与青城派年少侠俱领王命而来,各位司属大人秉持圣上金牌,我等安敢阻拦?只是莫干山是通师傅领地,我等围聚山下皆为客属,空口争议于眼前情势无益,不若大家推举几人,由这几人商定化解纷争的规矩,大家以为如何?”

太行派一人道:“我推举嵩山派王掌门!”

青城派一人道:“我推举本门年师兄!”

其余人也是胡言乱举,各执一词。

隗汀沑举手叫道:“众位莫待急躁!我有一法不知众位可愿从否?!”

王韫曈道:“什么法子?”

隗汀沑道:“我知东北数里有一座石人阵在,据说是东邪黄药师徒弟程英女侠手笔,后来程女侠亡故,又有一位陆女侠将阵势布得更为机巧。人言此阵怪异无比,能分贤愚、能摄魂魄、能迷心窍,临近村人莫敢近其咫尺。今日我等一同前去,倘若有人能第一个得入石人阵安然而出,自然武功智谋俱为上乘,那时领受大家尊拜,施以号令大家也无疑议!”

众人大叫:“好!”

众拱卫司见群人势大,武林好手颇多,竟不敢多作非议,随了人群行向石人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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