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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吐火神功

裴定云还待询问,听闻庙外远远有人喊道:“到这庙里去寻!”

那女子叫道:“是蒋大户手下!他们寻到这里了!”

老妇垂泪道:“逃不能逃,咱母女二人今日死在一起!”

裴定云见庙中有一座桃木药柜,心头一动,急忙上前拉开柜子瞧看。不料柜匣之中,竟然全是药草。

他伸手拭去柜匣外面灰尘,见上面写有“苍术”二字。他心念一闪,随即又拂去几座柜匣掩盖灰尘,找到“海砂金”、“半边莲”二味,向了老妇与少女二人道:“今日命好,咱们三人哪个也不用死!”

二人还在疑惑,却见裴定云将柜匣药物悉数倒出,混在一起堆积地上,又从袖间扯得三块碎布各将一撮黄土包住,取了两包递于二人道:“你二人将其捂住鼻口,燃烧药草之际切莫挪开。”

二人半疑半信的接了,却见裴定云已取了火折将混在地上的药物引燃。

庙外呜呜嚷嚷,一群人踏步进来,闻见药草气味,叫道:“何人在此,还不赶紧现身?!”

老妇与那少女躲在石像之后,大气不敢出得一口。

说来也怪,这群人入庙之后走不了几步,踉踉跄跄便如喝醉酒了一般。只听“噗通通”不住有人跌倒,一行十余名壮汉入庙后竟然悉数晕倒在地。

裴定云招呼二人出得庙来,三人一同行了不远,裴定云道:“这人便到明日午时方得能醒,你二人尽可放心逃去!”

老妇上前拉住裴定云双手,道:“侠士大恩,我母女二人永生难忘!”

原来裴定云曾在天箓鬼仙手书的医书中见到“海金沙混同苍术、半边莲绞碎引燃可致人熏醉”的记载,情急之下灵机一动放手来试,并不确定此法必然奏效,后来药草引燃来人倒地,他更多却是惊喜。

老妇道:“我母女落难投亲,谈不上偿还报答。只是再向北行十余里,是家兄中弟开立的一间酒坊,侠士如不嫌弃,去作休整也好。”

裴定云忖此夜无处着身,实如老妇所言,应道:“好!”随了母女二人一路向酒坊而去。

寻到酒坊已近丑时,酒坊一旁是一座酒楼。夜虽深沉,酒楼却是灯火阑珊仍未打烊。裴定云忖道:瞧这酒楼架势倒是非同一般。随老妇入酒坊休憩。翌日清晨起身告辞,老妇忽然问道:“侠士可得婚配?”

裴定云一怔,道:“未得婚配。老人家何故有此一问?”

老妇道:“侠士若瞧得上小女,我愿将小女许配侠士为妻。”

裴定云一惊,道:“这事如何使得?”

老妇泣道:“我家老伴去世得早,可怜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此番事由,乃蒋大户看上小女欲行霸占。我思来想去,唯有小女嫁人,方能了却这番事端。侠士但言心中主意,倘若愿意,婚配之事我便作主了!”

裴定云忖:这老人话语在理,只是婚姻大事,只言片语毕竟太也突兀。道:“实不相瞒,晚辈江湖散士,着实未想过婚配之事!”

老妇道:“侠士是瞧不上我家姑娘?”

裴定云道:“令爱秀丽文静,我岂有瞧不上之理?只是忽闻此事,所量非宜,一时之间绝难从命!”

老妇道:“我非勉强!侠士救命之恩,只念偿报。”取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道:“老身与兄弟凑不出多少钱财。这些银两侠士收着作盘缠之用!”

裴定云道:“昨日值逢危机,我原也是求自救,受领钱财岂不近愧己身,远愧师门?”

老妇道:“侠士仁义居先,所属必英豪正派!老身与兄弟只此银两,更无长物!”

裴定云道:“老人家说何等话语!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老妇道:“侠士大义!临行老身只有一言相赠:此去沿途多有官军强征兵户,务当小心!”

裴定云拜别道:“多谢!”

往东直走至村口,见路旁一群人呼叫着奔向林中。最前面一人发足狂奔,众人边追边喊:“莫叫他跑了!”裴定云见到是衙役追击犯人,未尝在意。记起当日自己落难之际委身山林,多亏常老爹遇见,酬谢报答之心与那老妇岂有半点分别?

思量间来至村外墓地,正要加紧脚步快行,忽闻有人低低抽泣。裴定云一惊,四下搜寻,见一座石碑后隐约露着一人后背。凑近瞧时,见这人蓬头垢面,竟然是方才衙役追捕之人。

那人突然叫道:“休要上前!”

裴定云见他怒目而视,道:“你说我么?”

那人冷冷道:“此地可有别人?!”

裴定云见他泪痕未消,不知墓中为何人,道:“你我素昧得识,在下告辞!”

那人一个纵身跃在裴定云身前,道:“哪里去!”

裴定云见这人轻功着实不弱,隐约有武当派架式,道:“你是怕我报官?!”

那人道:“笑话!”身形一晃,竟然伸指疾向他攻来。裴定云侧身避了一招,挥掌反击,却见他指上力道遒劲,不识是何派招法。

那人双手齐点,招法越来越快,裴定云眼见就要不敌,猛听身后一人高声叫道:“巴苍!还我师父命来!”

裴定云退身一步,侧地里一柄月牙刀半空斩出,生生削向那人面庞。

那人还了一指,道:“今日不待,你又来求死!”

使月牙刀者叫道:“当日我‘吐火神功’修炼未成,叫你胜了数次。此番咱们新账旧账同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巴苍道:“好你个九畴小儿,今日我成全你,送你见你师父去!”

使月牙刀者道:“当日我是受你言语激怒,失态之下错漏百出。如今井九畴神功已成,再不怕你!”

巴苍道:“看招!”

双手十指并铲,竟然直击井九畴中路。井九畴月牙刀横身一挡,顺势将刀刃猛推过去,巴苍左手削他手腕,险些便即得手。

井九畴笑道:“还是这般招法,自然不再灵验!”

巴苍道:“少废话,招法多着呢!”

双掌变指,又是一阵猛攻。裴定云立在一旁,见二人生死以搏,不知有什么前嫌旧怨。忽见井九畴退了一步,大叫道:“你接我‘吐火神功’试试!”右手握了月牙刀,反腕轻轻一摆。

裴定云忖道:这招式非攻非守,能有什么效用?

巴苍双指点到,瞬间连攻井九畴双目、肋下、腰眼。岂知招法变尽,竟然全在井九畴月牙刀的笼罩之下。

裴定云忖道:原是我修为太低!想不到这招如此神妙!

眼见巴苍受制落入下风,只是他嘴上不输,口中不住叫骂。

井九畴道:“骂也无用!我能有今日,还须加倍重谢于你!”

左手一掌,重重打在巴苍胸口。

巴苍口中鲜血直喷,不住咳嗽,仍是口中不停,怒道:“老子一时大意,着了你道。什么狗屁神功!狗屁不如!”

井九畴已然得胜,自然不屑理他,向着裴定云道:“小子!你瞧本大侠神功怎样?还不多谢本大侠救命之恩?!”

说着抡起一刀,就要向巴苍颈中铲去。

裴定云大叫:“且慢!”

井九畴收住刀锋,回首道:“小子待怎样?”

裴定云道:“他既已战败,你又何须赶尽杀绝,非要取他性命?!”

井九畴转身走回,向了裴定云道:“我要赶尽杀绝?你可知道他当日待先师和待我的手段?”说着扯开上衣。

裴定云见他胸前背后全是斑斑点点的疤痕,大小参差,却似乎尽是被手指戳伤。裴定云道:“这是……他打伤你么?”

井九畴道:“岂止打伤于我?巴苍这厮猪狗不如,他先是杀了我师父,然后用他的‘须臾烈指’打伤我。这恶贼用心狠毒,将我身前身后诸般大穴打伤却不致立死,原是要我受尽煎熬痛苦之后慢慢死去。你还要我手下留情,放纵于他?”

裴定云听他话语,心想这人着实狠毒。忽听巴苍断断续续道:“你来……来……杀我好了,却休想……教我求……”受伤不支,昏厥过去。

裴定云道:“他伤人作恶,自是不该。不过你如今神功已成,他再无法加害于你。你方自也说,能有今日,还须重谢于他!”

井九畴叹口气,道:“我杀他非为自己,杀师之仇,不可不报!”

裴定云道:“你要杀他,我也阻拦不了!”

井九畴道:“不过小子说得也对!若非杀师之仇支撑,我也难以存活下来,难以数经凶险终得练成‘吐火神功’,自己心性倒也不会转变。这般仍旧还须要感激于他!”

裴定云道:“你自称大侠,自要作大侠行事!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今饶他不死,足显大侠风范!”

井九畴笑道:“小子心地倒好,可惜功夫太差!今日若非叫我撞见早就死在此人之手,还要替他求情?!你武功再不勤加修炼,涉足江湖中怕也活不了十年八载!”

裴定云道:“江湖之人还是讲道理者居多!再说他作恶你行善,到头来他还是不敌于你,今日性命生死便掌握在你手中!”

井九畴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裴定云道:“在下裴定云。”

井九畴道:“好,裴定云!你可愿拜本大侠门下,学我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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