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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起功大殿

长眉僧人道:“贫僧慧诺,带本门弟子特来相求袁相士!方自石壁上言‘起功殿’内有窖墓棺椁,望请再入木人阵取出安置掌门师兄。”

众人不变相问,也不知慧通携带少林僧众迷路之后强行摧毁石柱打通墙壁方救下众僧性命。

袁珙犹豫半刻,方才道:“‘起功殿’是缄修之地,咱们返木人阵已是涉险,待冲破阻拦进入‘起功殿’之际切莫声张,因殿中石柱闻言自动,变换排列则难按术藏之理推断。”

众人只听得吸一口凉气,不少人心中惴惴。

韩五道:“实不相瞒,韩某自闻先师口中‘磁石水城’,便是好奇之至,今日不论何险也要竭力一试!”

雷云灯道:“我等既晓木人阵机理,只消沿着界限外趋近阵中,竭力避免与金人、木人迎战便可。”

众人听他所言有理,又起了跃跃欲试之意。

返阵之际裴定云直瞧着那身形纤弱的男子,见他目光始终盯着张无忌、赵敏不放,忖道:这人意欲何为?

众人列成一字长阵,沿着界线跟随袁珙往“起功殿”方向缓行,木人竟不见来袭。行至一处阶前,袁珙道:“入殿之前,诸位将佩剑解下!”

众人依言解剑而行,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前后竟然静息无声。

众人来至殿前,瞧那殿中雾气弥漫,一派凄戾阴冷的征象。

袁珙道:“殿中石柱皆是盘符,八门之中又有八门,每一门每一刻皆在变化。万务小心!”

众人沿着殿中镌刻一路瞧去。见镌刻的“坐身起功图示”道:凡行功所成,七日曰来复,九日曰阳明息,二九曰阳明复,三九曰阳明回,九九曰阳明极。六十日曰半丹,一百二十日曰全丹。十二月依次日度,一年曰小周天,三年曰小成,九年曰大成,十二年曰大周天。

一名少林僧人面带疑色,悄声问慧诺道:“师叔,我少林《易筋经》曰:足太阳之筋,起于足小指,上结于踝,斜上结于膝。其别者,结于腨腂中,结于臀,上挟斜上项。其支者,入结舌本。其直者,结于枕骨,上头下额,给于鼻。其支者,为目上纲,下结于頄。怎的这殿中写的‘三才通气’法门依照依次居髎、环跳、髀关、风市、中渎、伏兔、阴市的次序布列?”

慧诺也是摇头,道:“三才者,上泥丸,下尾闾,中黄庭,合言之,身之上中下也。这“坐身起功图示”中阴阳互换,却是与武当派的立意之法有些相近了!”

俞莲舟听到他言语,忖道:慧通大师武林名耋,他若尚在当能解诸多困惑。

却听杜逢妤小声叫道:“师父,这里有一张图绘!”

杨伴龙看罢低声语道:“这画中舆轿。青顶金珠,四角飞凤,垂银宝盖彩结。翟文纹簟描画精细,应是皇后所乘坐。怎的这‘起功殿’中绘有皇家步辇?

赵敏道:“这是摩羯陀国与毗舍离国的迎接国师僧者的仪式。这空中的全天星宿,还须袁相士详为讲解!”

却听袁珙低声道:“这画中星宿之图不合常理,东西南北座列混乱,角宿本为二十八宿之首,占据十三度天区,以木星为度主,其神为角木蛟,画中却在太阳附近水星位置;箕宿本是东方七宿之末,占据十度天区,以水星为度主,画中却与太白星留伏西方。这等古怪,一时难解玄妙!”

杨伴龙定定瞧着那绘图良久,忽然低语道:“袁相士,你瞧这画中之人!”

众人尽皆循声望去,但见站在画中一角的一名男子容貌俊美,伸出左手直指着全天星宿中间。

杨伴龙道:“袁相士,这是什么星宿?”

袁珙道:“这是镇星,也即土星。”

杨伴龙道:“预示吉凶如何?”

袁珙道:“顺行则吉,逆行则凶。”

杨伴龙道:“你瞧这画中之人可是相者?”

袁珙道:“摩羯陀国与毗舍离国相者服饰我自不识。”

只听苏藜儿低声叫道:“师父你瞧这是什么?”

杨伴龙、袁珙上前去瞧,见殿中写着:

夫兵者,所以禁暴讨乱也。炎帝为火灾,故黄帝禽之;共工为水害,故颛顼诛之。教之以道,导之以德而不听,则临之以威武;临之威武而不从,则制之以兵革。故圣人之用兵也,若栉发耨苗,所去者少,而所利者多。杀无辜之民,而养无义之君,害莫大焉;殚天下之财,而澹一人之欲,祸莫深焉。使夏桀、殷纣有害于民而立被其患,不至于为炮烙;晋厉、宋康行一不义而身死国亡,不至于侵夺为暴。此四君者,皆有小过而莫之讨也,故至于攘天下,害百姓,肆一人之邪,而长海内之祸,此大伦之所不取也。所为立君者,以禁暴讨乱也。今乘万民之力,而反为残贼,是为虎傅翼,曷为弗除!夫畜池鱼者必去猵獭,养禽兽者必去豺狼,又况治人乎!

杨伴龙道:“这是《淮南子》中的一段话语,大意是说昏君无道,则以兵革讨之。如此禁暴安良,方才是治国经帮之略。”

牧文平道:“韩掌门言泰山派曾得剑术于‘磁石水城’,而这‘起功殿’中镌刻的字画章法杂乱,全然不似高深精奥之学!”

杨伴龙道:“‘海外三仙’设立此殿,必当有其用意。素来精奥之学有误传歹人之患,三位前辈如何能不怀机心?”

她说道此语,袁珙忽然道:“杨掌门你说什么?”

杨伴龙一怔,道:“我说,三位前辈如何能不怀机心?”

袁珙大喜,道:“是了!此殿中诸般指向,唯独少了乾宫天心星!”转身将殿中瞧了一遍,指着西北方向道:“快瞧!”

众人闻语尽皆抬首瞧去,见到西北玳瑁雕梁之间,有一个木饰宝匣。杨伴龙纵身上去将宝匣取下,但见宝匣四角雕刻蟠龙,饰以浑金,众人只道是“佛光舍利”就在其中,目不转睛的待匣盖打开。

不料宝匣打开是浑金沥粉蟠龙红纻丝衬里,里面又有一尊宝匣。再打开有一段销金红罗包裹着一副卷轴,摊开瞧时只是墨笔所书的十个字:

树静风不止,烛烬泪自凝。

众人更加诧异,史红石道:“三位前辈为何这般多弄玄虚?!”

俞莲舟道:“越是如此,便证明殿中藏匿之物愈发珍重!”

史红石点头示应。

却听后柏年喃喃道:“‘树静风不止’,这殿中唯有那香炉所在有气流弱风,而那铜炉之上镂刻的乃是松树,难道是暗指机关便在其中?”

众人立时醒悟,靠上香炉之前,见到两座香炉对立,果然有阵阵微风掠过。

柳璎璎道:“那么‘烛烬泪自凝’,便是指炉旁这座烛台了?”

伸手摸去,烛台却不见动静。

杜锋云在另一座香炉旁边也伸手去向烛台转动,却闻“咔”的一声轻响,烛台转动之际大殿正中的墙壁忽然慢慢打开。映入众人眼帘的却是一排书箧,一段覆盖的红绫金字写道:卷宗坟典互证之属,必使有道之人谨慎得之。

众人循着书箧上金字一路看去,见到:《金刚经三十二分直解》一卷附《心经》一卷,《大佛顶首楞严经正脉疏》十卷,《灵枢经》十二卷,《难经本义》二卷,《天理正经》一卷,《释门三字经》一卷,《阴符经解》一卷,《庄子注解》十卷,《抱朴子内外篇》八卷,《易数钩隐图》三卷附《遗论九事》一卷,《道德经玄解》一卷附《黄石公素书》一卷,《琅轩经》十卷。

袁珙惊诧不已,见到《琅轩经》三字之际,禁不住就要探手去开书箧。杨伴龙道:“且慢!”刚将袁珙手掌推开便见一枚金针掠身而过。紧接着殿中金针如雨,向众人四面八方纷至袭来。

各人兵刃皆在入殿前解下,能得招架者自然只得凭一双手掌,饶是俞莲舟、史红石、韩五、雷云灯这等武学好手,身上腿上亦自不免被金针刺中。

杨伴龙凭借古墓派轻功,飞身先上了雕梁之间,她看见书箧所在与殿墙融为一体,忖道:这金针发射由袁相士靠近牵引,那是什么道理?!却见殿中众人除了张无忌之外已纷纷中针。

她正要从梁上跃下,低头但见梁柱上竟然刻有一匹天马。她跃上此处本是机缘,但放眼观望时整个大殿之中便唯有她所在之处无金针来袭。

她一时间也想不通其中道理,待到金针不再发射之际落地。众人已各自查看中针伤势。她见张无忌周遭三四寸内金针密密落了一层,忖道:无忌的内力修为已臻化境,收发之际不须催动刻意,当真已是绝世高手。

上前查看古墓众人伤势,其余诸派众人也在取针疗伤。

张无忌助袁珙取出身上金针,竟有三四十枚。张无忌从怀中取了一棵“逐瘀丹”叫袁珙服下。

杨伴龙道:“袁相士,你方自观《六甲孤虚法》记载的出阵之法,所指谓何?”

袁珙道:“法中记载,三仙为防有人误入阵中受困枉死,故留太冲指引作为情急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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