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车子驶进了一处坐落于被一片葡萄园围着的庄园,随着按响的汽车喇叭,屋子里跑出来好几个小不点,矮小的声影在车灯的照射下拉了老长,身影在青草坪上形成了一道连绵起伏的山丘。安忆苦一下车就看到几张熟悉地小脸眨巴着期盼的眼睛笑看着她,忙碌了一天的疲劳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自心中扩散全身。
抬起脚步朝孩子们走去,可走了许久,孩子们的脸近在咫尺,却始终走不到终点,而且越走越吃力,甚至有种在爬山的感觉。直到身后的车灯关掉。
“忆苦?你在干嘛?”下车后的项嵘见到的情景便是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双眼失神,在原地踏步的安忆苦,孩子们看到安忆苦的样子吓得不敢走近,纷纷躲到了一位老修女的身后。
安忆苦微颤了下身子,踏步的双腿站定了,慢慢地调转头看向叫她的男人,似乎有几秒中她的眼中有着迷茫、不解。
随后才换上一副虚弱而歉疚地笑容,“抱歉,可能是太累了。”
“哎,看来我得给你再找个帮手才行了啊。”
“呵呵,那就多谢项总了”说着走到修女和孩子们的面前,“院长,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
“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刚才没事吧?”
见院长一脸担忧,还有孩子们惊怕的眼神,安忆苦知道刚才自己又出现幻觉了,她不明白今天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出现幻觉?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累了吗?
虽自己也是一肚子疑问,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挂起她惯有的温和笑容弯身对院长身后的孩子们说道:“豆子、丫丫,怎么?不认识忆姐姐了?”
只见那名被称为豆子的胖胖小男孩,壮着胆子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摸了摸安忆苦的脸,再抓抓她的纤手,才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说:“真的是忆姐姐,忆姐姐,我好想你哦,你都好久没回来看我们了。”说着便扑到了安忆苦的怀里,活像个无尾熊似地挂在安忆苦身上。
其他小孩见豆子如此,也终于放下了刚才的害怕,一拥而上,抢着要安忆苦抱抱,最后还是院长出面,才让得他们先进了屋,不过豆子和丫丫却怎么也无法从安忆苦身边拉开,只得作罢。
“忆苦啊,这位是?”院长从刚才就看到载着忆苦回来的男人了,男子年纪大约三十一、二岁左右,蓄著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哦,这位是我们公司大老板,项总。”
接着忆苦又向项嵘介绍了院长,院长微笑着与项嵘客套道:“常听忆苦提起您,说您是个好上司。不曾想您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
“院长过奖了,我也只是继承衣钵而已。”
安忆苦看了看时间,都快九点了,“项总,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您了,谢谢您送我回来,路上开车小心。”
院长看了看时间的确很晚了,孩子们还等着安忆苦回去切蛋糕呢,于是也再三向项嵘道谢后准备带着孩子们先回去。
可当她刚准备离开时却听到项嵘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项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着说:“让院长见笑了。”
“是我疏忽了,你们从市区开车过来,可不还没吃饭嘛。快快,一起进屋吧。”说着看向安忆苦说:“你这丫头,也不提醒我一下。我去厨房准备下,你先带项总和孩子们去餐堂吧。”
“项总,这边请。”安忆苦牵着豆子和丫丫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小声嘀咕,“到底是老板,一顿不吃肚子就会抗议,我也没吃晚饭呢,怎么没听到肚子叫啊。”可话刚说完,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一声响起…
走在安忆苦身后的项嵘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惹的安忆苦恼羞成怒,加快了前行地步子。而被安忆苦牵着小手的豆子转头瞪了项嵘一眼,项嵘却友好的回了他一个微笑,小家伙顿时脸红的转回了头。
项嵘觉得今晚跟着安忆苦到孤儿院真是来对了,看到了安忆苦可爱的一面。等他进到餐堂时,便发现这些孩子们个个粘着安忆苦,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安忆苦则一脸温柔的回应着他们,场面说不出的温馨。
安忆苦感受到某处的目光,看了过去,当对上项嵘那双柔和的望着她的眼睛时,急忙移开了。她不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的心意,只是害怕,怕心一旦付出就难以收回。想到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一起长大的好姐妹突然跑来跪着求她成全,因为她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自己的未婚夫。可笑的是,他们三人前一天还开心的一起吃饭,一个口口声声说只爱她一人,希望早点结婚。另一个也满心的真诚祝福。怎么一天时间,就能冒出来个孩子?却不知,他们早已厮混在一起,唯有她是个傻子。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都是白活了,所以她同意退出,成全他们。只是没想到一个月后就接到院长的电话,他们两个死了。她应该高兴的吧,毕竟是他们负了她,可当赶到医院看到那两具早已僵硬的尸体,脸色白如纸,嘴唇因体内吸入太多煤气而发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很想问问那个负心的男人,如果不爱她,为什么又要向她求婚。如果爱她,为什么还要让她最好的姐妹怀孕。可是这些问题,那人再也无法回答她了。
这么多年下来,追求她的男人很多,可每次她想说服自己去接受时,医院的两具冷冰冰的尸体的面貌就会浮现在眼前,久久无法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