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佳宝摸黑,一路急赶回到家,刚进屋,耳朵被拧住,母亲的怒骂声:“不说一声,跑哪里去了,这一大夜才回来,急死人了。”
“哎哟,妈。”涂佳宝挣脱母亲,捂着耳朵,看来确实弄痛了。
母亲一巴掌打到他背上,质问地:“到底去哪里了?“
涂佳宝一脸痛苦往屋里走,母亲冲他追问,父亲披衣服出来:“大晚上的吵什么,都去睡觉。”
“许久呆在家里失魂落魄的不出去,突然跑出去我担心他想不开出事。”母亲回屋,向责备她的涂父解释道。
“都是大人了,你还把他当没断奶的孩子吗?”父亲埋怨。
第二天,面对父母的审问,涂佳宝如实告之,母亲大发雷霆,居然不跟家里商量擅自做主。
父亲思忖片刻,担心地问:“她回涪阳了咋办?”
涂佳宝单纯地:“涪阳又不远,我去看她,她也可以来看我。”搁下碗筷逃也似地:“我上班去了。”
“我们话还没说完呢?”母亲制止。
“算了,这个时候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父亲说。
父亲到理发店上班,对女儿涂佳蓉讲了,涂佳蓉哈哈笑道:“爸,好事啊,给你找到儿媳妇啦。”
父亲紧锁眉头:“好啥呀,他能跟人家去涪阳,还是人家留在河光啊?”
涂佳蓉劝道:“爸,别空操心啦,让两个人自己解决。”
“人家父母会同意吗?”
“根据我对姐妹两的了解,应该不会干涉。”
“如果不成,人家会笑我们想高攀城里姑娘。”
“爸,据我的观察,能成。”涂佳蓉满有把握的说
招工回城的事基本敲定,加上冬天活少,村干部对要走的知青睁只眼闭只眼,蔡艺华趁此偷起懒来,不是回家就是去街上理发店找涂佳蓉玩。
蔡艺华对妹妹推荐上了纺织技校也感到蹊跷,家里说没有托关系,难道妹妹真是凭运气?李兆兰不平,她觉得情有可原,所以没过去李旺兰姐妹那边找难堪,但从涂佳蓉那里知道李香兰和涂佳宝私自定情,她感到不关自己事了,懒得过问。
蔡艺华已经决定采取母亲的意见,如果能解决她到幼儿园或卫生所工作,就跟金常喜确定关系。
没事又好管闲事的蔡艺华关心起郝建军兄妹和吴其永兄弟来,想知道他们谁回谁留。
郝建军一心想妹妹先回城工作,而郝丽华不表态,其实她想先知道吴其永的去向。
吴其永让弟弟吴其远选择,吴其远心系郝丽华,他要跟随她的决定,一个串一个听起来蛮复杂的。
吴其远打小跟郝丽华比较亲近,从同学到下来插队,两人没吵过架相处甚好,其实他起初没有多想,因为他有志于军旅生活,由于父亲问题军人的梦想破碎,将来只有进厂当工人,这才注意起她来。
这三年多的劳动锻炼,郝丽华出落成成熟的大姑娘,愈发的动人,他感到哥哥麻木不仁误以为哥哥不喜欢郝丽华,他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必须把她娶进门,满足父母希望他做儿媳妇的心愿。
吴其远随时过来蓝婆婆家找郝丽华,他们村里的人曾拿他们开玩笑说他们是天生一对。
郝丽华否认,并以姐姐自居,但吴其远却不知难而退,相反认为是她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为之。
吴其远想着怎么跟郝丽华表白,自个练习了几天,终于大作胆子,过来约她去河边走走。
郝丽华随口拒绝了,说晚上又冷又黑不想出门,吴其远死乞白赖的缠着她不放。
郝丽华想了想,不如趁此把事情说清楚,弄明白他怎么打算自己也好决定去留。
冬天的夜晚只有严寒和寂寥,河道干涸得只剩中间两三米宽度的水在缓缓的流。
郝丽华跟着吴其远来到河边的堤岸上,寒风嗖嗖的吹,冻得瑟瑟发抖,她两手交叉套进衣袖抱在胸前,瞥眼吴其远,催促道:“什么重要的事,快说吧,好冷。”
吴其远整整精神,直接表白:“丽华,我喜欢你。”
郝丽华预料到而丝毫不惊慌,慢慢地:“我也喜欢你,但是我把你当弟弟。”不容吴其远插话:“现在是你的姐姐,将来有可能是你的嫂子。”
“你说什么?”吴其远击懵了。
“你应该明白,我喜欢你哥哥。”郝丽华抱歉。
“你们啥都没说,我明白什么?”吴其远一时间羞愧难当。
“现在我说了。”郝丽华声音很低。
吴其远身上直冒冷汗,恨不得一头跳下河去淹死算了,郝丽华也不知所措,两手取出衣袖揉扯衣角,居然感觉不到寒冷了。
尴尬的呆立良久,吴其远愧疚地说:“忘了我说的话,从此刻起,你是我嫂子,保证不会给你任何的困扰了。”
郝丽华反倒不安了,说:“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沉默片刻,吴其远:“你回去吧,很冷。”
郝丽华走了几步,回头担心地:“你呢?”
“我吹吹冷风,清醒清醒头脑。”看郝丽华不放心,他补充说:“我没事。”
郝丽华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他抬头望天空,刚刚还有几颗星星在远处跳跃,这会儿那星星已经隐没在夜空中,天空像被墨水涂抹得一样浓黑起来,他突然感到好冷清好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