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艺华深思起来,有份轻松的工作,跟嫁个好丈夫一样重要,母亲蔡氏年轻时特别想去卫生所做护士,找当干部的吴守亮说情,受到铁面无私的他批评:工厂以生产为主,都不想干一线,怎么出产品质量。
蔡氏恨吴守亮不近人情,老蔡骂她自讨没趣,老吴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照顾,何况咱们呢。
蔡艺华感情的天平偏向了金常喜,可郑如强自从那次有了夫妻之实后,以为有了杀手锏,进出蔡艺华房间很随便,金常喜也以为自己抛出诱饵打动了她,说话做事也很随便。
蔡艺华为了躲避他们,跟一个女知青换房到别处跟人同住,两个人经常找过来,她拿同伴挡驾。
一个多月后,蔡艺华感觉身体异样,坏事了,冲动惹出麻烦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琢磨怎么办?肚子不能大起来,名声臭了不说母亲会打死她,金常喜也不会稀罕她,工作跟着泡汤,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拿掉,只有依靠涂佳蓉了。
赵志欢舅妈在区卫生院工作,涂佳蓉生产时都是她找人接生的,蔡艺华看月子时得知。
蔡艺华早上起来强撑着出工,熬到中午下工,她几乎一路小跑到河光街上,正好涂佳蓉一个人在理发店,其他人都回去吃午饭了。
涂佳蓉很诧异,问她吃饭没,蔡艺华哪有心思吃饭,顾不得羞耻,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涂佳蓉火一下上来了,骂她糊涂聪明人干傻事,追问是哪个混蛋干的,叫赵志欢去收拾他。
蔡艺华任涂佳蓉臭骂一顿,哀求地:“你骂够了息熄火,求你帮帮我,我当你是我亲姐姐。”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涂佳蓉于心不忍,坐下来劝慰她,问对方是谁,为什么找他负责任,蔡艺华一个劲摇头,忍不住眼里的泪汹涌而出了。
赵志欢送饭过来,涂佳蓉接过饭盒示意他赶紧离开。
“先吃饭,我帮你想办法。”涂佳蓉打开饭盒递给她。
“求你快点,我一刻都等不了。”蔡艺华无心吃饭,心急如焚地恳求。
涂佳蓉先抽时间去区卫生院找了舅妈说明来意,舅妈生气姑娘家不知道自重,看在侄媳妇苦苦哀求的面上只好答应。
蔡艺华跟涂佳蓉去医院时,不敢去见涂佳蓉舅妈,到妇产科也低头咬嘴唇,女医生鄙视的眼光好似一把刀,刺得她心发慌。
流产手术结束后,蔡艺华逃也似的跑出医院,好像所有的目光都在嘲笑她,羞愧难当恨不得地上裂开条缝掉进去算了。
涂佳蓉去向舅妈道过谢过来,到处找不到蔡艺华,走出卫生院,看见她站在一棵树下,快步走过去。
“走吧,丢死人了。”蔡艺华抬腿就走。
路上,涂佳蓉再三追问那个人是谁,蔡艺华闭口不说,涂佳蓉怀疑是郑如强或金常喜,但不敢说出来。
在河光街上下了车,涂佳蓉要蔡艺华去她娘家休息两天,她让母亲做点吃的补补身子。
蔡艺华不愿意再有人知道,拉着涂佳蓉的手,真诚地:“谢谢你,有我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不要说这些,你注意休息,不要干重活。”涂佳蓉担心的说。
蔡艺华哪管那么多,肚子里的那块解决就完事了,她松开涂佳蓉的手退后两步,弯腰90度鞠一躬,转身离去。
蔡艺华直奔河边,河水漫过石墩,她顾不得多想蹚水过去上桥下桥,再蹚水过去,匆匆前行。
回到住处,同伴上工去了,她自己煮碗面条吃了,在床上躺着休息了半天,次日一早就下地干活了,不懂得将息条件也不许可,干活还不敢偷懒生怕别人发现她的秘密。
蔡艺华身上一个多月不干净,天气燥热渣得特别难受,大腿两侧都长疹子了,下了工躺在床上不想动,烦恼上身挥之不去,不由的怨恨郑如强,虽然自己没有及时刹车,但他有乘人之危的动机。
偏偏郑如强自认套牢她沾沾自喜起来,像幽灵样时时出现在她面前。
蔡艺华本来一肚子气,瞅着他的德行,忍无可忍,找机会郑重警告:请你跟我保持距离。
“你是不是怪我?”郑如强心虚的问。
“没有没有。”蔡艺华烦躁。
“我说过我会负责任的,你尽管放心。”郑如强信誓旦旦的说。
“需要你负责的时候,我晓得找你。”蔡艺华想说不需要你负责,但她一转念不想把话说死,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因此压抑着怒火,冷冷的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郑如强审视她。
“没有,如果你敢瞎说,我可以去告你。”蔡艺华以为他知道了什么,威胁的说。
“我看你脸色不好,无精打采的,是不是不舒服。”郑如强略显不安。
“我感觉很累。”
“请假休息休息,我帮你做饭洗衣服。”
“我的话你没听懂嘛?”
“、、、、”
“我要参加工作后再谈对象,请你不要这样给人家误会。”蔡艺华口气缓和下来。
“我知道了。”郑如强心有不甘的说。
从此,蔡艺华对郑如强很冷淡,在一起干活什么的都不搭理他,相比之下对金常喜热情些。
郑如强恨得咬牙切齿的,转念又想: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还逃得过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