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除了每月寄给我老婆必要的生活费,我挣的钱都用在了我的家人,父母年老不能再下地,责任田交给哥哥和大弟负责种,他俩给粮食我负责给零用钱,侄子侄儿读书多少给些帮补,我哥哥忠厚老实我嫂子吃苦耐劳精明能干,超生两个孩子都培养读书,大弟弟学了搞建筑的手艺,顺利娶妻生子,最头痛是我小弟,不爱读书不安心在农村,又不能安分的上班,好高骛远总想有朝一日发大财,在城里买房安家,女朋友倒是交了一个又一个,说到结婚就无果,现在人都现实啦,没有房子没有稳定的工作,三十多岁了,还光棍一个,也难怪人家,哪个做父母愿意把女儿交给一个不踏实整天晃来荡去的人,俞工自言自语说,用征询的眼光看郝丽娜。
“是的,做父母的总是为孩子考虑得多一些。”郝丽娜赞同。
三番五次的挫折,小弟在父母苦苦哀求下,老实呆在家里,跟大的弟弟他的二哥学装修,工资由父母管着,父母每次来信都哭哭啼啼说,小儿子不成家,他们死都不瞑目。
当哥的不能看着兄弟孤独终老,帮他的第一步是盖房子,去年的工资奖金我都寄给父母,房子盖起来了,前不久打电话,相中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可以成个家,了却父母的一桩心事了。
世界上的事是,你踮起脚仰起头去爱一个人,她就像断线的风筝飞得高飞得远,最终消失在你的视线中,然后有那么一个人,在你孤单落魄最无助的时候,默默的在你身边,愿意为你付出而什么都不计较,这个人就是我老婆。
她每次打电话,除了叮嘱我注意身体少抽烟,从不过问我做什么挣多少钱,她坚持上班,我走后她和儿子回她父母家住,我曾恨过我的岳父母,但这些年两位老人家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儿子,从经济上补贴我们,这份恩情我牢记在心。
今年春节回家,二老试探我,会不会变心,我当即让他们吃了定心丸,我这辈子忘了自己姓什么,也不会忘了跟我同甘共苦的老婆。
我希望老婆停薪留职跟我一起出来,可她放心不下儿子,怕她不在身边,儿子不认真读书,耽误他可是一生的遗憾。
我老婆傻傻的说,我在外面干什么她都无所谓,只要认得回家的路就行。
解决了我弟弟的事,再挣钱买房子,年底拿了奖金,我打算给她买整套的首饰。
“有付出就会有回报,你老婆找到你,是很幸福的。”
“不管你信不信,你很像我痴心爱恋却不能拥有的那位女朋友,那天第一眼见你,我都走神了。”
郝丽娜脸红了,羞涩的低头。
“我真希望她现在像你这样漂亮,过得幸福快乐。”
“你一点不恨她吗?”
“恨,可就是恨不起来,这大概是我们成不了夫妻的原因。”
“没有缘分。”郝丽娜想起母亲常说,无怨不成夫妻,就用没有缘分来解释。
“也许吧,真成了夫妻,被现实折磨,反而失去了那份感觉,不如把美好留在心中,遗憾也是一种美。”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告诉我这么多。”郝丽娜稍微停歇,说:“我因为不懂事,放弃了读书考大学,进厂当了一名纺织工人,工厂新建印染车间,我有机会学习试样配色,我丈夫对我不错,有两个可爱的女儿。”
“你怎么会有两个女儿?”俞工不假思索的打断,言下之意应该只能生一个啊。
郝丽娜不自然的一笑。
“双胞胎?”俞工自作聪明。
“自家的日子还过得去,可天有不测风云,我哥哥下岗后出了车祸,留下孤儿寡母,哥哥临终把儿子托付给了我,企业破产后,我嫂子因为娘家母亲走了,因此我必须承担抚养我侄儿的责任。”郝丽娜不回答俞工,顾自接着说。
“我就说嘛,没有特别的原因,你一个女人,不会丢下丈夫孩子出来。”
“我清楚的记得哥哥临走那一刻,是我的承诺他才闭上眼睛,那个惨状,每次想起来,我心口都疼。”郝丽娜声音满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