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心里担心,带着两个孩子一直在楼梯口张望,看见郝庆红背马玉平回来,没看见郝建兵,再细看马玉平昏迷不醒问:“怎么了?”
郝庆红:“焦婶,建兵出事了。”
焦氏瞠目结舌说不出话了来。
郝庆红将马玉平放到床上,焦氏兑了碗红糖水端来,郝庆红扶起马玉平捏住她鼻子,焦氏一勺一勺灌进去,马玉平呛到咳起来,郝庆红松开手,马玉平咳了几声睁开眼,又陷入悲痛之中,下床扑到郝建兵睡的床上,嚎啕大哭,郝庆红跟过去一屁股跌坐床沿上,不住的叹气。
一直呆呆的郝丽秋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时走到郝庆红身边,静静地靠在他腿上,也不哭闹,喃喃说:“妈妈,妈妈。”
焦氏不知道怎么劝他们,拉着蒋秋梅默默的站在一边。
郝建军和郝丽华蒋春梅放学回来了,焦氏急忙把他们叫到自己家里去,告诉他们建兵弟弟没了,爸爸妈妈很伤心,叫他们要乖,不要惹爸爸妈妈生气,就在她家做作业,带好妹妹,她去做饭。
郝建军去学校时,把书包送到弟弟班上,放学时他去找弟弟,老师说弟弟没来,他还帮弟弟抄好作业带回来,怎么弟弟就没了呢?
郝建军:“奶奶,我弟弟怎么就没了呢?”
焦氏:“谁想到呢,我也不愿意相信啊。”
郝丽华:“外婆,弟弟死了吗?我好怕。”
焦氏拍拍郝丽华,疼惜地:“多好的孩子,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郝建军回到自己家,马玉平还在痛哭,他站在父亲面前:“爸爸,你带弟弟出门时,他喊我帮他拿书包,我再也看不到弟弟了吗?”
郝庆红摸郝建军的头沉重的点头,郝建军用衣袖抹眼泪。
吴守亮夫妇听到消息,很快赶来劝慰,接着老蔡老李夫妻也来了,厂里的同事挤满了屋子。
吴氏走的时候把干女儿郝丽秋带回自己家照顾一阵。
几个女同事围在床前劝马玉平,劝着劝着也不由的跟着哭起来,马玉平坐起来,眼睛肿成了一条缝,抽泣着述说经过。
男的工友陪郝庆红坐在饭桌旁,闷声不响。
焦氏煮了饭菜给孩子们,郝建军和郝丽华都只吃了一点点就不吃了。
等到厂里的同事都走了,焦全芳过来劝郝庆红夫妻多少吃点东西,马玉平说:“我一想起建兵的样子,我的胸口就堵得慌,哪里咽得下去。”
焦全芳:“玉平,我这人不会说话,不过饭还是要吃,你还有三个孩子呢,为他们想想吧。”
焦氏端来两碗稀饭,一碗放在郝庆红面前,一碗端到床前,焦全芳接过碗筷,往马玉平嘴里扒饭,马玉平又想起小儿子,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跌落碗里。
焦氏劝郝庆红,把筷子塞到他手上,他也是难以下咽。
马玉平收拾了郝建兵的所有衣物他用过的床单被子,包括他的书包和书本,郝庆红在医院请了两个人,把郝建兵和马玉平收拾的他的东西,葬在了市郊一处山上。
马玉平在家里躺了三天,郝庆红带她去看小儿子葬的地方。
马玉平懵懵懂懂的跟郝庆红来到山上,坐在小小的土堆前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她揪着自己的头发,眼泪直流,翻来覆去的忏悔说:“建兵,我没有照顾好你,应该早点送你去医院,是妈妈不好。”
郝庆红坐在一旁陪马玉平,听她一遍又一遍愧疚的念叨:“建兵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受了亏待,我饿着肚子他也吃不饱,又生在冬天,是四个孩子中最轻的,下来就挨冻又没有足够的奶水,大了给他做点好吃的吧,他又堵着出不来,肚子痛拉肚子搞习惯了,我就按平常的方法处理,没去重视,都是我害了他啊。”
郝庆红:“不能全怪你,我也麻痹大意了。”
马玉平:“在进医院的时候,建兵喊了一声妈妈就闭上眼睛了,那是他最后的声音,现在想想那一刻他就走了,想起他那可怜无助的样子,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的难受。”
郝庆红:“我也一样啊。”
马玉平:“你去问过医生没有,我们建兵到底是什么病啊,为什么肚子疼就要了他的命啊。”
郝庆红:“医生说没有具体的检查,只推断是急性肠穿孔或感染到什么细菌。”
马玉平:“我可怜的孩子,为什么生怪病的不是我呢?”
郝庆红劝道:“建兵生来就跟另外三个孩子不一样,也许他本来就不属于我们,现在他去了天堂,希望他不要有病痛,好好的上学,读他喜欢读的书。”
马玉平按着胸口,哽咽地:“建兵,你是爸爸妈妈的乖孩子,妈妈心里会痛一辈子。”
马玉平哭昏过去,郝庆红背她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