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丽娜设想过多种情况,没想到是这样,迎头一盆冷水心拔凉拔凉的,推着自行车步履沉重,思忖薛智雄为什么生气,难道去见他父母太冒昧了,不到半里路她走了一个多小时。
进了厂家属区,天已经暗下来,经过李兆兰的住处,抬头看见窗户的光亮,去找她出出主意。
“丽娜,吃饭了吗?”李兆兰拉开门,问道。
“不想活了,吃什么饭。”
“怎么啦?”李兆兰注意到她脸色阴暗。
“兆兰姐姐,爱情和婚姻是两回事吗?是不是每个人都不能和喜欢的人结合?”郝丽娜瘫坐沙发上。
“当然不是。”李兆兰倒杯水给她,不难猜到郝丽娜在薛智雄那里碰了钉子,举例她哥哥姐姐都是自由恋爱,还有自己两个姐姐也是,言词婉转强调须彼此喜欢。
“你是怎么放下的?”郝丽娜明白其意,知道李兆兰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话出口又觉太直接,抱歉地“对不起,我不该戳你伤口。”
“没关系,都过去了。”李兆兰淡淡一笑。
“你现在的男朋友优秀,还是大厂的。”
“我看中的是他尊重我,不像有些大男子主义,反对女的有自己的事业,他的父母也开明,非常支持我的工作。”
“羡慕嫉妒恨啊。”
“有句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葱。”李兆兰打趣的说。
“我哪能跟你比,不可能再找到薛智雄那样的人。”
“不要悲观,下次我男朋友回来问问他周围有没合适你的。”
“还是不要。”
“你跟他什么状态?”
李兆兰拿出糕点,边吃边聊,郝丽娜放松下来,把她去找薛智雄父母以及他的反感说了个大概,问:“我不该这样做吗?”
“你没有做错,也许人们不习惯女的太主动吧。”
“那我还有戏吗?”郝丽娜苦恼。
“随缘分吧。”李兆兰没有正面回答。
“谁在管缘分呢,我去求求他。”郝丽娜都不知道说话了。
李兆兰看懂她的心里,便讲些宽慰体己的话,那意思是每个人都有烦恼,只是没有写在脸上,万事如意不过是人们的一种美好愿望,有些事情不能强求,人做好自己最重要,其他的交给命运。
郝丽娜似有所悟,李兆兰进厂去巡视车间生产情况,她起身回家。
父母等她半天不回已经吃过了,她的饭焖在锅里,马玉平问她吃不吃饭,她说:“随便。”
马玉平看看她,问:“晴转阴了,怎么像六月的天气?”
郝丽娜不搭理母亲,一屁股靠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亲:“爸爸。”
郝庆红调小电视声音,爱抚的拍拍她:“很累嘛。”
“爸爸,我当初不想读书,你该打死我,免得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不打死你就是想证明我是对的。”
“你看到了,高兴了?”
“我高兴得起来嘛,我心疼。”
“我明天去看看,哪里有卖后悔药?”马玉平一旁挖苦道。
“买了妈先吃吧,你本来不想生下我的。”
“你怎么说话的?”马玉平瞪郝庆红,他急忙摆手否认。
“小时候吵架姐姐说出来的,妈妈怀我在肚子里的时候,巴不得流产。”
“这些个没良心的,自己不长进,怪到我来了?”
“怪你们没选对邻居,为什么不跟李叔叔做邻居?“
“跟李叔叔做邻居的,也没一个考上学。”
“我是有基础的,如果跟兆兰姐姐肯定不像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是你自己选择的。”
母女你一句我一句,愈说愈生气,郝庆红说:“都不要说些没用的了。”递眼色给马玉平:“先去洗澡,我等着呢。”
马玉平抱怨一句,出去了。
郝庆红劝慰女儿:“你还年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往前看。”
“爸爸,我可能跟那个人没有结果。”郝丽娜手放到父亲手掌。
“如果感到吃力就放手。”知女莫如父,郝庆红握紧女儿的手,“你是我的心肝宝贝,你看别人脸色过日子,我会心痛。”
道理都明白,但薛智雄占满了郝丽娜的心,岂能说忘就忘,想起他做什么都不能专心,眼看要自考了,根本集中不起精力复习。
郝丽娜写了一封道歉信,托小殷带给薛智雄,信却原封不动的退回来,她无计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