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如强嘴脸肿胀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晚上十二点下班钻进被窝整夜不能入眠,想起当时蔡艺华种种怪异行为,他也清楚她选择金常喜有一半为了谋个轻松的工作,为此才偷偷做掉孩子,没想铸成大错,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怎么办?
早上小芝起来上班,叮嘱儿子的事,他蒙着脸“嗯嗯”应答,待她走后才起来泡奶粉,儿子醒了吚吚呜呜叫爸爸,他去抱,儿子“哇”的吓哭了,把奶瓶塞进儿子嘴里,拿镜子一照差点晕过去,没脸出门了。
小芝到车间,只见那些下班的保全保养工和一些挡车的女的在一起议论纷纷,看到她立刻打住,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待她走开去,他们又叽叽喳喳说开了。
小芝接了班开顺机台,走到卢孝芬跟前,打听大家在议论什么好像跟她有关似的。
“你家那口子没什么事吧?”车间传开了金常喜打郑如强,卢孝芬正想过去关心小芝,没想她还不知道。
“没有啊?出什么事啦?”小芝糊涂了。
卢孝芬简单说了几句,机台不能离人,况且车间噪声大,小芝回去机台,这才记起早上没看见郑如强的脸,她想不明白,金常喜和郑如强没有工作上的接触,为什么呢?
中午吃饭时,小芝跑着回去,郑如强戴个大口罩,只露两只眯成缝的眼睛在外面,她生气的问他怎么回事,他默默盛上饭菜:“快吃吧。”
小芝问半天没有结果,夹菜到碗里端去隔壁找郝建军和卢孝芬。
厂里以前跟郑如强和金常喜一起在河光插队的知青对他们跟蔡艺华的三角关系有所耳闻,这次金常喜暴揍郑如强的事发生,引起他们无限联想,一定是三角关系不清楚,找不出别的原因。
加上金常喜前一晚在单身宿舍借宿,更给了人们猜测的理由,顿时一传十十传百,也传到了卢孝芬的耳朵里,她不敢告诉小芝。
郝建军孩子放在奶奶家里,两口子在厂里食堂打的饭菜,卢孝芬边吃边问他,小芝出现在门口,她立即刹住话头。
“在说郑如强吗?怎么不说了?”小芝进屋,拉过凳子坐下来。
“煮什么好吃的了?”卢孝芬伸过头去看她碗里。
“卢孝芬,你是不是我好姐妹?”小芝已经猜到他们在回避。
“我去妈那里看看儿子。”郝建军逃跑。
“快点,没时间了。”卢孝芬欲起身,被小芝压下去,两眼逼视。
“小芝,我不说是为你好。”卢孝芬求饶。
“你这样我更要知道了。”小芝不依不饶。
卢孝芬大概说了下别人的议论,劝小芝不要放在心上。
小芝能不放在心上吗?她回屋一把扯掉郑如强脸上的口罩,轻蔑的哼一声,扔下一句“我帮你请假”便去上班了。
完了,小芝不会轻易罢休,郑如强绞尽脑汁想对策,咬定一点:不管她知道多少,打死都不承认。
小芝下班回来,郑如强倒杯水给她,又拿出拖鞋放在她面前,转而把儿子抱给她:“你歇着,我做饭。”
“我还吃得下饭吗?”小芝气呼呼的说。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你还有脸出门,不嫌丢人啊。”
“、、、、、”郑如强怔住。
“老实说,你跟蔡艺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小芝开始审问。
“没有什么秘密,只是下乡的时候想跟她谈对象,知道她喜欢金常喜,我跟她就没有任何瓜葛了。”郑如强像小学生背书一样。
“骗谁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小芝不相信。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瞥见卢孝芬抱着孩子进来,一下找到理由:“建军也曾喜欢她啊。”
“小芝,建军给我说过,他跟蔡艺华确实想过,但后来发现更适合做朋友。”卢孝芬帮腔说。
“那人家为什么不找建军麻烦而揍你呢?”小芝反讥。
“我也不明白啊,小芝,你不要听人家乱说。”郑如强求助的看卢孝芬。
“小芝,别人想你两口子吵架看笑话,你可是聪明人,别中人家的计。”卢孝芬劝说。
小芝半信半疑,郑如强忙说:“建军还没下班?我去做饭,今天就在我们这吃。”
“看你那熊猫样子,还是我去吧。”小芝把儿子塞给他,起身去屋外做饭。
“我跟蔡艺华真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郑如强对卢孝芬说。
“对小芝好点。”卢孝芬支招。
“谢谢你。”郑如强充满感激。
小芝先煮了两个小孩的面条,电饭煲蒸饭弄了下酒菜给两个男人,算到下班时间摆好酒菜,郝建军的同事过来告诉卢孝芬,他和金常喜出去了,不等他吃晚饭。
郝建军在单身宿舍门口碰见金常喜拉他去喝酒,他心里挂念蔡艺华,正想找机会劝劝金常喜。
两人来到工厂附近的小餐馆,不容郝建军开口,金常喜先把话堵住:“兄弟,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金常喜一杯杯的往下灌,郝建军看出他心里不说一般的难受,一再劝他别喝了,可哪里挡得住。
喝了两个小时,金常喜醉过去,郝建军架着他回家去,一路上,他醉醺醺的念叨:“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