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准备接手阮氏的时候,时白就见过林曼一面。
那时见面的地点还是在医院里,林曼躺在病床上,消瘦的面容看起来很可怜。这次约好见面的人到底还是林曼,时白不知道她找自己来的目的,是想劝他放弃接手还是另有其他?
她走到林曼面前,虽然相隔多年,他还是礼貌地叫了声“阿姨”。
林曼转头就看见坐在自己面前的时白,然后微笑着点点头,随即又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夸他这几年长得更俊朗了。时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有些无奈但是又有些心疼,本来当初长得那么好看的知性女人,短短几年内就突然变得这么苍老,眼看年轻的光阴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就是缕缕白发。
“小时,阿姨想拜托你件事。”林曼握着时白的手,乌黑的眼睛看着他。时白感觉林曼握着自己的那双手有些粗糙,想当初她刚带着阮栀进时家的时候,那只手摸起来很柔滑,根本不像现在这样。
“您说。”时白平静地回答道。
林曼低着头,似乎觉得有些为难,但是最后还是说道:“我的病你应该也知道了,能活多久我也不知道,阮阮他爸又在牢里,要是我也死了,她在这世上就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说到这里,林曼的眼眶似乎有了些泪水,“所以我想拜托你,无论阮氏发生什么,都请把阮阮护好。”
也许是巧合,林曼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窗外正好有阳光照进来,林曼羸弱的身影似乎也被这阳光镶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又温柔又暖和,就像每次她和阮栀说话时的样子一样。
“好,我答应你。”他点头。
……
薛泠衫觉得时白一定是疯了,他竟然对自己说,打谁的注意都可以,唯独阮栀的,不行。他疯了吗!
时白也没说话,硕大的办公室内就只听见薛泠衫一个人的声音,她很生气,她潮时白怒道:“时白你什么意思!阮栀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你忘了她当初恶狠狠地让你滚的话了吗?!”
时白顿住。
其实在很多年前,在那个别人起哄让薛泠衫和时南川牵手的夜晚,她注意到了时白。只是她没想到,时白竟然会悄悄跟在阮栀身后默默离开,所以她随便找个理由离开众人,在角落里注视着那两个人。
她看到时白似乎和阮栀说了句什么,她的情绪突然就变得很激动,然后就看见她猛地将时白推开,然后恶狠狠地冲他说:“时白,我阮栀当初真后悔救了你!你干脆你就在医院里好了!”
当时的薛泠衫看着怒气冲冲的阮栀,再看见无奈离开的时白,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她想,这个阮栀有什么资格让时白滚?她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她还有什么资格?想到这里,她又默默转头看向时南川,就在那一刻,准备和时白联手将这个男人拉下台的想法,就开始生根发芽。
然后辗转多年,这枚种子,就再没枯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