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钟指向十点十分，还有半个小时才下课。
“这场事件所引发的经济影响是欧洲商品经济的发展和资本主义的萌芽，对货币的需求量增加……”
顾卓晨一边听着讲台上历史老师的长篇大论，一边快速地往书上抄笔记。他认真的时候，那种全神贯注的样子很吸引人，也很让老师舒坦。因此，课堂上大多数时候，任课老师都是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但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比如林珂。
和顾卓晨不同，林珂这人每次一到第五节课就坐不住了。
据顾卓晨所知，历史课是他这个同桌最要命的一节课。这家伙好像天生就和历史有仇，每天早上前面四节课还好端端的，第五节课一打铃，林珂就会像一团面一样慢慢地、慢慢地瘫倒在桌面上，好像有针在扎着他全身一样，他就是打死也坐不住。
据他本人所说，像顾卓晨这种生物是体会不到他那种奋力与历史催眠曲反抗的艰辛的。
今天也不例外。
“顾大神……嘿，顾大神——”
林珂几乎要崩溃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但少年依旧以飞快的速度抄着笔记，丝毫没有把头偏过去一度——不是他故意不理人，谁叫他真的没办法在课堂上做除听课以外的事呢。
“嘿，顾大神……别不理我啊……唉，你的笔记抄的好好看啊……”林珂明显真的是到了极度边缘，开始没话找话，“你怎么做到的啊，字写的那么好看，又速度那么快……教教我呗？”
“你闭嘴。”顾卓晨小声地回答了一句。
“啊啊啊……我坐不住啊，没打瞌睡已经很好了……”林珂摇头晃脑起来，估计已经有些憋坏脑子了，“哦拜托了，快下课啊佛祖……”
天晓得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他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在教室最后一排有多显眼。历史老师一转回头来，目光就如同机关枪一样自动瞄准了林珂。
下一秒，一颗粉笔头精确无误地砸到了林珂头上。
林珂尖叫一声，抬起头来，却正对上历史老师镜片下面能够杀死人的眼神。
全班都噤声了。
……
至少我们林珂同学还算幸运，这一堂课的后半个小时他可以“自由快乐”地在走廊上度过了。
1
“铃铃铃——”
下课铃一响，站在外面进行了很长时间光合作用的林珂就冲进了教室。一边高声喊着“国党万岁”，一边在讲台上收拾资料的历史老师幽怨的目光里跑回位子。
顾卓晨低着头，看都不想看他，他怕看一眼自己的智商就会拉低。
“顾学霸！今天去打球吗？”林珂又像往常一样问道。
他本以为眼前这个已经拒绝过他无数次的学神会一如既往地说不用，结果今天的顾卓晨却思考了一下，答应下来。
“我没听错……吧？”林珂呆住了几秒，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去，幽幽地用一种接近苍老的语调缓缓开口——
“彗星撞地球啊……”
“去你的！”顾卓晨把林珂的头狠狠地按了下去。
今天的黑板报因为组内有特殊情况而暂停，下午给礼夏的补课也正巧休息一次。有时间，他想。
“哦哦！”林珂几乎是一瞬间拉开书包口子，一边倒垃圾一般，三下两下把书本全往开口里倒，他的手如同黑猩猩的爪子一般在桌子上扫荡着，结果连十秒钟都没到，他的桌子上、桌膛内就一干二净了——
“好了！我们走吧！”
顾卓晨抬起头来，用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目光看着林珂。他才收拾到一半，刚刚看林珂收拾书包的整个过程，他觉得林珂不应该坐在这里——他是猩猩，不是人。
不过当然也不只是他这么觉得，周围一小片人都被震惊了。
2
学校操场挺大的，很多体育项目的场地都有，而且还比较标准，篮球场地则更不用说。
远远地，顾卓晨就看见很多篮筐下面都被别的班占了位子，他跟在班级的一帮男生队伍里，每个人的目光分明都在搜寻有没有剩下的场所。
“哎——扫兴，今天也没来迟啊！怎么大家都挑这个时间打！”
“就是，找不到只能回家咯——”
“嘿！那里有一个空的——”就在大家都有些耐不住性子的时候，林珂突然发现了空位，指着靠近树荫下的一个空荡的篮球场地喊道。
不少人一边欢呼着，一边迈开步子小跑过去。有几个冲在最前面的，一边跑一边用书包互相打着对方，嘴里喊着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