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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景涅

每年的暑假都是无所事事的,呼延修不想去学校看着那些准高三的学子们补课,作为学神,他对学习的热情永远的停留在了他刚刚接触这个世界,拥有自我意识没多久之后。

呼延修没有上过幼儿园,不过他和景煦去玩过,那会儿他还对这个世界报以很多的好奇心,跟小朋友玩耍还算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当时,景涅还在。

突然,呼延修就想去看看那个幼儿园了。

只是去的途中他路过了那块墓地,就没能再挪动脚。

景煦远远的跟在后面,当他看到呼延修停下来的时候,手指甲都被嵌入了肉里,指骨发白。

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取代景涅。明明他和景涅是兄弟,长得还那么像。

活着的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高中之前,呼延修还是一个很讨巧的孩子,他擅长编程、围棋,当然这些东西他在小学之后就很少碰了。

升入初中之后,他开始玩各种各样的乐器,他很少参赛,但是每一个他参加的比赛,都能拿到最优异的奖项,他被称为音乐小王子,在高中部和他拥有一样称呼的那个人,就是景涅。

景涅认识呼延修的时间长过了呼延修在这人世间生存的时间,最终停止在了第15年。

呼延修一边回忆,一边走上自己熟悉的路,每年他都会来这里,不论时间,不论天气,如果他想到了,就会来这里,不让任何人陪着。

景涅是呼延修的初恋,当然,之前呼延修说的,将来可能不会只有一个伴侣也是真的。

再一次来到景涅的坟前,呼延修依旧什么都没有带,无论是鲜花还是泪水,他都没有带来。

只是浅笑着斜靠在景涅的墓碑上,嘴里哼着很久以前他们一起编过的歌。

他们有一个景煦怎么努力都没有插进去过的曾经。

呼延修对什么都会感兴趣,感兴趣过后就是丢在一旁,极少再去碰,不论人事。

但是景涅是一个例外。

景煦在很小的时候就懵懂的知道了一些。

呼延修愿意跟景涅分享一切,他们一起学习,一起成长,无话不谈,景涅永远会包容呼延修的任性,以及那些藏在完美外表下与众不同的喜好。

明明是三个人的童年,却在呼延修的记忆里,只有两个人的存在。

“不喜欢了就不喜欢了,我不会在意的。”

“修永远都是修啊,没必要强迫自己永远喜欢一样东西。”

“在我眼里,你不该是个孩子的。”

“好听吗?嗯,就算你说不好听也没关系,因为你做的一定比我好。”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弹钢琴了,好了,别伤心。”

“我想听你弹,如果你不想再碰,那也没关系。”

“我早该走了。”

呼延修永远记得那个早晨,阳光很明媚,他没有给他弹最后一首钢琴曲,反而只是坐在那里,冷漠的看着景涅失去了呼吸。

但是那天晚上,他梦到了自己,也梦到了景涅,景涅在他弹得钢琴中沉沉入睡,再也没能醒来。

后来,呼延修是真的没有在碰过任何乐器了。

他是因为景涅才接触乐器,因为兴趣,才练习,更因为兴趣,对乐器,永远放弃。

可是景涅很喜欢音乐,喜欢钢琴,明明在呼延修看来一点天赋都没有。

景涅总是会在弹完钢琴之后,吻呼延修,好像他喜欢的东西全都在一起了一样幸福的笑。

呼延修无法理解这种感情,直到三年后的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什么景涅会吻他,会笑。

感情,不应该,只是因冲动而生的吗?

呼延修对任何事物的感情,都有限定的时间,时间到了,就好像一盆冰水浇到了烈火上,总要灭的。

景涅却依然星光点点,从没在呼延修心中灭过。

雨下得很大,盖过了呼延修哼歌的声音,景煦站得很远,什么都没听到。

不过他知道,呼延修又在想谁了,因为每当这个时候。

呼延修总会那样,露出迷茫而落寞的微笑。

夏天的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呼延修哼完了一首歌,雨就停了。

他带着一身湿,慢慢的走向了回去的路。

他突然想,上一上大学。

“要是我还能上完大学就好了。”

风拂过那块墓碑,拂过被岁月侵蚀的照片,照片上仅余温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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