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地平线吞没。同往日一样,皇宫陷入了宁静。
明日南宫极就抵达京城,这几日张罗着迎接队伍,蓝殇也是有一阵的忙碌。父皇说的没错,光是张罗这个就已经沾满了他的时间,根本没有时间去安排国庆宴会之事。
这一切事物也是暂时告一段落,蓝殇疲惫的回到东宫。此时的东宫已经点燃了所有的灯笼火把。奴才们在庭院内忙碌着,准备着晚宴。
几日的忙碌过后,回到东宫正殿厅堂,忽而问到一股清香扑鼻,使得蓝殇顿时疲惫消失,感到甚是舒爽。
“翠儿,这时什么味道?为何如此让人解乏舒畅?”
“回太子爷,是香薰之味。”
“香薰?为何不曾有所耳闻?”
“回太子爷,香薰是昨日太子妃到御花园采来鲜花亲手而制,香薰铜囊也是今日太子妃去后宫房同奴才学着做的。太子妃说这香薰点燃有熏体解乏之用,而这铜囊配合香薰能够过滤掉香薰之味散发出的有害之物。太子妃还说太子爷您这几日操劳疲惫,光是沐浴不足以完全解乏,所以她特地查看了些许书籍而为太子亲自做的。”
“这种事情要下人们做便是,为何要她亲自动手?”
“太子妃说,为夫君做些小事也是未尝不可。再加上太子爷是为太子妃的父亲南宫丞相之事所操劳,太子妃感激不尽,仅此小事予以感谢。”
顿时,蓝殇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底而涌。对南宫紫的恋爱之意又多了几分。
“这丫头生怕我不肯对她死心塌地还是怎样?做这等细心体贴之事,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想我堂堂皇太子何等威风,今日也竟会栽在她的手里!”蓝殇喃喃自语,但是心底却有一番蜜一样的甜意。
“太子爷,您现在可是身体舒畅?”翠儿见蓝殇独个儿嘟囔着什么,问了一句。
“嗯,舒畅了些许。”
“太子妃说,等太子爷您闻过香薰,身体舒畅些许,便让我带您去洗个澡。水太子妃已经打好,水中放了些许的咸盐,说是对皮肤好,还解乏。”
“你说这么多,南宫紫人呢?”
“回太子爷,太子妃现在在伙房,她说今日闲来无事,下厨做一两道小菜。”
“她还会做菜?可知她做了些什么?”
“方才平儿见到平儿,说太子妃做了一道水煮肉片,也不知是何菜,不过说是辣的,可以开胃。”
“若真是如此,让尚德快些伺候我沐浴更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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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一片云彩渐渐飘来,遮住了挂在空中的明月,整个皇宫陷入了黑暗。
一个穿着黑衣披着斗篷蒙着面的男子纵身一跃,便越过了宫墙,闯入了皇宫。男子轻车熟路地奔向龙正殿。他手脚轻盈而迅速,不曾发出一点声响,奔跑速度就仿佛一个忍者一般迅速。
龙正殿是皇帝平日上朝的大殿,处于皇宫的正中央大殿后方便是上书房,是皇帝处理国事之地。黑衣男子避过了御林军的巡逻,轻而易举地翻进了龙正殿的大门,向大殿内走去。
不愧是皇帝处理朝政之地,龙正殿宽敞而又华丽,地面光滑干净,就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地面映照着黑衣男子轻盈的身体,没有丝毫的不安与紧张。男子平静地走到了大殿中央,然后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待。
“不愧是杀影,轻功非凡,进入皇宫轻而易举不被发现。”这时大殿的正前方一个声音响起。而黑衣男子仿佛早就预料到一样,没有丝毫的反应。
待声音的源泉走到这个名为杀影的男子身前,男子才单膝下跪说道:“拜见五皇子。”
窗外一道柔和的月光洒进大殿。天上的云彩被微风渐渐吹走,让月光重新绽放。月光洒在男子脸上,他面无表情,浑身都是一股冷酷的气息。
“你起来罢。”蓝稷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今日我飞鸽传书让你来这里见我,知道何事吗?”
“恕草民愚昧,请五皇子赐教。”
突然,蓝稷紧握双拳,冰冷地说道:“南宫极那个老狐狸!当年本皇子提出要娶他最是宠爱最是美丽的女儿,谁知他竟然说她三女南宫亚便是他最是宠爱的女儿!可是今日见到南宫紫才恍然大悟当年上了那老狐狸的当了!那南宫紫气质非凡样貌绝美,并且甚是懂得人情世故,为人处事父皇和老祖宗无人不称赞几分!若不是他南宫极撒谎,如今成为南宫紫夫君的就不是蓝殇而是我蓝稷!”
“五皇子是想让草民……”
“明日便是那南宫极回宫之日。本皇子要你在他还未踏入京城之前擒了他,我要逼他向父皇请命将南宫紫改嫁给我!”
“是!”杀影接到命令,便转身出了龙正殿。
“五爷,交给这杀影一个人去办没事吗?”见杀影的身影越上楼顶,蓝稷身边的小太监石扬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他武功无人能敌,区区一个老头子怎么会应付不来。再加上杀手没有感情,也不会感情用事。”
“五爷英明!若是能抱得南宫紫这个美人归,也是五爷的一大喜事了。”
“哼!你以为本皇子只要南宫紫就够了?那南宫紫是南宫极的宝,父皇自然是想要把她许给太子的,若是本皇子娶到她,那太子之位也是离本皇子不远了!”
“五爷真是神机妙算,这一计真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呀!”
“哈哈哈哈哈哈!想到南宫紫那个美人儿,本皇子真是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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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差些居正点之时,迎接丞相的队伍就已经在皇宫襄武门集合,待皇帝一声令下便出城迎接。
城门上的日晷正当辰时中央时,皇帝带着皇子们出现在了襄武门之上。见皇帝出来,骑在马背上的太子蓝殇急忙下马,单膝下跪,双拳抱于胸前大声说道:“禀父皇,迎接丞相之队由正武门的右卫御林军担任,共200人整!现已正装完毕,正式听命!请父皇下旨!”
“太子,南宫府的家眷是否已有所安置?是否能够保证其性命的安全?”皇帝在城门之上问道,声音气脉轩昂,铿锵有力。
“禀父皇,已安置妥当,请父皇放心!”
“好!传朕旨意,太子蓝殇率领正武门右卫御林军即刻前往京城门外迎接南宫丞相与西蒙国谈和凯旋!”
“儿臣领命!”说罢,蓝殇起身转向御林军,拔出腰间金刚宝石的金剑,垂直指天,命令道:“出发!”
队伍整齐地出了皇宫正门。队伍中间包围的三辆马车也随之出了皇宫。
襄武门层楼上,一道犀利的目光望着队伍远去,冷冷地笑了。
“蓝殇,恐怕你保得住南宫家眷的安危,却护不住南宫极的安危了!此次差事出了差池,你这太子的头衔想必也是摇摇晃晃的了吧!当年你因蓝隐之事夺我太子之位,今日我要你连本带利统统还给本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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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途中,道路僻静,只听得见马车行进的声音。南宫极坐在车内,静静地闭着眼睛。
“福全,还有多少时辰到京城啊?”
“回丞相,快了,大约午时便到了。方才京城里传来口信,说迎接您的大队人马已经到城门口接您了。这次丞相为了大殷同西蒙国的两国之事立了大功,皇上必定会好好犒赏丞相您呢!”
“嗯!你平日里跟着严淼严公公手下做事,也是委屈了你,这次你同我一起去西蒙国,也算是有协助之功的。本相回到京城必定向皇上启奏,让你做尚膳间总管,待他日严淼走了,你就升做裕隆翼皇城大总管!”
听见丞相说要给赏赐,福全兴奋不已,急忙细声细气地说道:“福全谢丞相大恩!日后必定为丞相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看到福全感激不尽的样子,南宫极很是满意,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南宫极历经三朝,乃是元老大臣,朝中的支柱。你殷武帝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算计到我南宫极的背后,趁机调遣我出境,嫁我爱女!损失爱女是小,但是你打击我名声是大!改日不给你提醒提醒我南宫极的地位,你便真以为我南宫极人老不中用了!”南宫极心底愤愤地想,“我那紫儿为人腼腆单纯,哪禁得起后宫这番明争暗斗,勾心斗角?那太子蓝殇乃是个风流的主儿,将紫儿嫁给她,岂不是委屈了我紫儿一生?!”
正当南宫极越想越气愤,只听车外福全大喊一声:“保护丞相!”接着就是瞬时的打斗之声和侍卫哀号之声,然后就听见四周的人纷纷倒地之声。南宫极脸色骤变,急忙拉开车帘。就见到一个身着黑色侠衣,后披黑色披风,黑色蒙面,手持一把利剑的男子站在他车外,冷冷地看着他。南宫极的侍卫,下人全部都倒在了他的身旁。
“你!”南宫极瞪圆了双眼,“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
“丞相放心,这些人只是闻了在下的迷药晕了过去而已。”黑衣人说着将利剑插回腰中的刀鞘之中,向南宫极慢慢走近,“在下只是想劳烦丞相跟我走一趟而已。”
南宫极乃是历经沙场,同殷太祖打下江山的人,岂会被一个黑衣人吓住。他提神运气,顿时马车房木板四周飞去。南宫极纵身一跃,越上马背。
“想不到丞相也是武艺非凡。”黑衣人的目光变得尖锐起来,“但是丞相若是不配合,在下就得死!”说罢,黑衣人也纵身一跃,越上了南宫极的马,但是他是站在了马背上,俯视着南宫极。
南宫极大惊,想不到此人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想必自己也并非他的对手。
“你想要什么?!”他厉声问道。
“在下并不是想要丞相的性命,丞相大可安心。”黑衣人淡淡地划开一抹微笑,目光变得更加凶险,“只是我家主子让在下把丞相带回府中有事同丞相商议。”
“老夫凭什么同你回去?!”
看到南宫极还在硬撑着,黑衣人更是开心,他别有韵味地说道:“就凭南宫紫被迫嫁给了太子蓝殇让丞相愤怒不已。”
听到黑衣人嘴里说出南宫紫的名字,南宫极更是一惊,这黑衣人定时皇宫之中的人派来的,否则也不敢如此大胆又如此胸有成竹。
“你家主子是谁?”
“这就要请丞相府中一叙,自然知晓。”说罢,不等南宫极反应过来,黑衣人一掌打向南宫极的后颈,南宫极顿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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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他望了望四周。侍卫们躺了一地,丞相的马车已经散架,牵引车子的马儿也不见了踪影。福全有些慌张了,他起身四处的寻找南宫极的身影,可是倒下的人之中并无丞相。福全大惊,急忙摇了摇地上的人,看看有谁还活着。
“醒醒,快醒醒!”
谁知,地上的侍卫没有一个死的,全部都同他一样只是晕厥过去。福全顿时大惊。
“快!快回皇宫,丞相被人绑走了!”
听了福全的话,侍卫们从刚才的晕厥之中清醒,立马反应了过来,于是所有人越上自己的马背,飞快地向皇宫赶去。
福全更是心慌。丞相不知下落,不明生死,这该如何向皇上交代!万一皇上怪罪下来,不只是他们,就连出城迎接丞相的太子殿下都可能遭到牵连。丞相失踪又牵连到太子头上,这可就是大事了呀!他福全有十个脑袋恐怕都担当不起啊!
想着,福全更是心急,手中的马鞭挥得更凶了。
这南宫丞相的允诺还未达成,自己就先因失职斩首了,这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想着想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全然不顾地冲进京城。马儿急奔地一路撞倒了许多百姓,撞翻了许多小摊,弄得街上人心惶惶。可是福全也顾不得些许,带着侍卫直奔皇宫。
这出门迎接的队伍因为等了很久未见丞相归来,以为是路途耽误了行程,便回宫了。福全暗自叫苦,这担子也太重了啊!
“何人?!竟敢在京城里横冲直撞扰乱民安?!”突然一声怒吼,一个身着盔甲,手持长矛的将领挡在了福全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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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并未接到丞相?”龙正殿上,皇帝听到太子的复命,惊讶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这都已经亥时了,按理说丞相应该早就到了的!”
“回父皇,儿臣在城门外等候丞相一直到戌时,但依旧未见丞相归来,见天色已晚,或许丞相是在哪里耽搁了行程未能及时带讯,想到马车之中还有丞相家眷,这天已黑,去哦问也变得冷了些许,怕妍妃娘娘和南宫夫人染病,便决定先回宫了。”
“可否派人去寻?”
“回父皇,一回皇宫,儿臣就派正武门右卫御林军统领李蒙带上一对御林军去探寻丞相下落了。
“嗯!天色已晚,严淼,带南宫夫人去怡和殿吧,今日朕恩准夫人在宫中过夜,待南宫丞相有了消息再回府上便可。”
“是,皇上。”严淼走到南宫夫人面前,鞠了一躬,“夫人,请罢!”
看着南宫夫人远去,夏紫樱静静地思考了起来。
“这南宫丞相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不可能耽搁了行程也不派人通报一声的,除非……”
不经意的,夏紫樱瞟到了站在南宫亚身旁的五皇子蓝稷。他望着远走的南宫夫人竟然冷冷的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又看了看身旁的南宫亚。接着,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太监石扬鬼鬼祟祟地在大殿旁的小门那里出现,然后就见蓝稷看到石扬,石扬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时蓝稷的微笑变得更加的皎洁了。
“看来父亲已经回到宫中了啊!”夏紫樱轻轻一笑,心里默默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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