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醒了，太好了，我去给你做饭去。”
床头站立的灰衣女子看着少年醒来说道，言语平淡，没有兴奋，有的知道放松。
说完就转身离开。
“姐姐？”
少年莫名？
“我有姐姐吗？”
努力搜索脑中的记忆，却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疼痛。
“我的头为何如此的痛？为什么？”
少年拼尽全力想想起女子是谁，却发现脑袋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没有对女子的任何记忆。
没有对所在地方的任何记忆。
没有对过去的任何记忆。
“我是谁？”
少年发现自己已经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有的只是疼痛。
有的只是空白。
有的只是迷茫。
少年想用双手抱住痛苦不堪的脑袋，却发现双手已经不听使唤，随后传来的是无尽的疼痛，双手、双头、胸、腹……
身上能感觉到的地方，全都疼痛不止。
随后传来的是一股恶臭。
从自己身上传来的恶臭，若不是浑身的疼痛，少年估计早就被这股恶臭给熏晕过去了。
“莫池啊，你弟弟醒了吗？”一个成年女人的声音，声音有点古怪。
“醒过来了，谢谢二婶关心。”灰衣女子的声音。
灰衣女子叫莫池。
少年想着：“那我叫墨什么？”
“唉，你说你们姐弟俩怎么这么倒霉，这日子刚刚要转好，怎么又摊上这种事情？”二婶叹息道：“莫名虽然淘气了一些，可没想到是个修灵的好苗子，白金灵根啊，只要正常修灵，以后可前途无量，又考入了武灵学府，成为内院弟子，前途一片大好。你说这是得罪谁了，被人打断了全身骨骼筋脉，又被扔进了灵兽粪里。你说那是只什么灵兽的粪，有这么大堆，还这么臭。哎呀，不行，我有点受不了了，咱们还是出去说吧。”
“我也不知道啊，也不知道弟弟在学院得罪了什么人？也许是因为弟弟天赋太好了，被人嫉妒也说不定……”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应该是走出了屋子。
“莫名、莫名，我叫莫名吗？怎么这么陌生，陌生的就像第一次听见，而且这个莫名的身世好像很悲催。”少年心中默默的想着，努力的想搜索关于莫名的一切，却一无所获。
“怎么对莫名的感觉还没有梦中那个魔鬼强烈。”
少年叹息到，梦中的感觉太真实了，真实的不像是个梦，就像自己亲身的经历。
若不是同样不知道那魔鬼的名字，同样想不起魔鬼的经历。
少年都会认为那才是自己，现在才是梦中。
少年在现实和梦境中徘徊，努力的想回想起什么。
却发现，一切努力都是徒劳，能够记忆起来的只有一点点。
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
少年不知。
哪个是虚幻？哪个是真实？
少年不知。
自己是魔鬼还是莫名？
少年不知。
少年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多了个姐姐，一个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姐姐。
“弟弟，来，喝点粥吧。刚醒过来，别吃太多，再伤到。”莫池端过来一碗粥。
说是粥，真的是粥，一碗清水中飘着两片菜叶还有几个米粒。
一勺一勺的喂进少年嘴里，一碗粥下肚后，少年感觉更饿了，就像几十年没有吃过东西。
少年失去了记忆，却没有失去判断力。
他知道自己身体不能吃多了。
而且，也没有更多的东西可吃。
吃这样稀粥的人家，肯定是连这样的稀粥都吃不起。
只怕，女子连这样的粥都吃不上。
“我吃饱了。”少年说道。
他没有叫姐姐，不习惯。
他根本就没有对莫池产生姐姐的感觉。
如果真是自己的姐姐，哪怕是忘记了，但那种天生的亲近感觉是忘不掉的。
“那好，你休息休息吧。”莫池说道。
她端着碗出去了。
离开少年视线后，轻轻的将碗底舔干净。
到灶台边又将锅里舔了一遍。
她真怕弟弟还要再吃，家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弟弟，我出去一趟。”莫池终于对少年笑了笑。
笑的是那么僵硬。
“恩。”
看着姐姐莫池离开后，少年莫名又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
不知不觉间有睡着了。
一个十一二岁的黑色长裙的小女孩，围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转悠，打量着这个粉嫩的小男孩，仿佛看着一件稀奇的玩具。
小男孩一脸迷茫，一言不发。
“叫姐姐。”小女孩毫不客气，口气生硬的命令道。
“姐姐。”小男孩喏喏的说道，声音小的可怜。
“我是你姐姐，你必须听我的。”
“走，姐姐带你去玩。”
说完，不顾小男孩的挣扎，抱起他飞似得跑了。
小男孩迷茫的，没有叫喊，只是无力的挣扎，最后任由小女孩抱着离开。
很快就从一个隐蔽的狗洞钻出了那间大宅院。
小男孩没有叫喊，宅院太大了，他早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家里的下人太多，根本不允许他出去。
很快他就后悔了。
小女孩带他来到一个胡同，放下了他。
然后捧起一堆石头，挨家挨户的扔了进去。
“快跑！”
说完，就飞似得跑了。
小男孩还没反映过来，就见胡同里出来一条一条的狗，大的、小的、白的、黑的、花的……
小男孩一边哭一边跑，小小的年纪怎么能跑过恶犬。
幸好，小女孩一边跑一边用石头将快追上的恶犬打倒。
“你怎么这么笨？”小女孩生气了。
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这么扫兴。
男孩只是哭，哭的不要不要的。
这个姐姐真的不好不好。
“好了，别哭了。走，姐姐领你去吃好吃的。呃，又饿了。”
很快，两人来到一家卖熟肉的店铺。
偷偷的从后门溜进去，溜进了厨房。
女孩让男孩躲进一个角落。
自己偷偷溜过去，抓过一个大肘子。
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个老手。
没有人发现。
却没有躲过后院那只大黑狗。
两人飞奔，黑狗狂追。
“哼！明天就将你炖了吃掉，养了你两天，就是为了养肥了再吃。”小女孩气哼哼的说道，还不忘了啃着手中的肘子。
小男孩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肘子肉掉在地上。
“别害怕，我是说那只大狗。不过你要不听姐姐的话……嘻嘻。”说完小女孩露出森森的小白牙，盯着小男孩那粉嘟嘟的小脸。
“这肉怎么吃啊？”小女孩嘟囔个小嘴。
第二天，两人将大黑狗引了出来，小女孩一拳就砸扁了狗头。
两人炖了整整一锅狗肉，可惜两个小孩哪会炖狗肉啊。
将整只狗既不扒皮褪毛，又不开膛破肚，就这么直接炖了。
不得已，只能扔掉，两人又去了一家烤鹅店偷了两只烤鹅出来。
“你就是白雷？”一个八九岁一身红衣红袄的小姑娘对小男孩问道。
“恩。”小男孩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继续摆弄手中布老虎，那是一个用裘皮缝制，很是可爱，那是他和小姐姐从一个比自家要小点的宅子偷出来的，他很喜欢。
红衣小女孩双手叉着小腰，一脸刁蛮煞气。
“我是你姐姐，布老虎给我玩。”
说完伸手抢过布老虎，摆弄了起来。
小白雷傻愣愣的盯着。
只片刻功夫，布老虎又变成了材料。
“你赔我。”小白雷要哭了。
“赔，赔个屁。”
说完随手一推，小白雷掉进了池塘。
初冬的池塘，刚刚结冰，还无法承受重量，哪怕是一个四岁的儿童。
小白雷在冰冷的水中挣扎。
忘记了喊叫，忘记了呼救。
小女孩傻了。
转身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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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从梦中惊醒，幸好是个梦。
“姐姐，这就是姐姐吗？”
少年内心想着，他明显感觉出，梦中那十一二的黑衣女孩，和八九岁的红衣女孩，绝对不是莫池。
两人都要他叫姐姐，可感觉完全不同。
黑衣女孩，虽然多次坑害他，但绝对不会真的伤害自己，而且有好吃的总会分上自己一份。
红衣女孩只见一面，不但抢了自己的玩具，还将自己推下了池塘，初冬的池塘，还带着丝丝薄冰。
红衣姐姐，绝对不能认。
黑衣姐姐，恩，也不能认，有点不靠谱，实在不靠谱，真的不靠谱。
莫池姐姐，真的不像姐姐，不只是感觉，还有莫池的表情，看自己怎么都不想姐姐看弟弟的样子。
也不知道小白雷怎么样了，就这样死了吗？
不会，绝对不会。
那个苍雪城的魔鬼，应该就是这个小男孩。
白雷，普通的名字。
魔鬼，一个称呼而已。
魔鬼白雷吗？
恩，确实是不错。
确实是魔鬼，怎么也无法和那个粉嘟嘟的怯懦懦的小孩联系起来。
也许就是因为此事，白雷性情变了，成为了冷酷的魔鬼。
也许就是这次白雷死掉了，化作了苍雪城的魔鬼。
莫名回味着梦中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