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的像是泼了墨,没有月亮,没有一星半点,凤城似乎掉进一个巨大的黑洞里。
没过多久,天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势不是很大,看样子会下得久一点,不像暴雨,来的急,去得也快。
空而大的客厅中间,毕成皓直直的跪着,灯光打在他俊朗的脸上,让平日看起来阳光的男孩儿看起来有了男人般的刚毅。
客厅角落立着的一人高大钟,摆来摆去,叮叮当当,回荡在整栋房子里,让本就大的房子里,越发显得空旷。
毕炳哲踏进客厅,抬头一看,先是一怔,随即神色恢复正常。
他打了打身上的雨珠,刚脱下外套,系着围裙的保姆便从厨房走出来,拿过衣服,然后又无声无息的退出了客厅。
毕炳哲缓缓走过毕成皓身边,坐在他面前的沙发上。
“有什么事,说吧!”
毕成皓面无表情,眼睛也是暗淡的,像是失了神。
“你跪在这里,不是有事要说,现在怎么不吭声了?”毕炳哲严肃的询问,他向来不是什么慈父,也许是毕成皓造就了他。
毕成皓依然跪着,没有开口的意思。
毕炳哲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认,更何况面对着的是自己离经叛道的儿子。
“你要愿意跪,就跪着吧!”毕炳哲起身,走过儿子,他却没有半点反应,毕炳哲神色复杂的看了儿子一眼,缓缓走上了楼。
毕成皓却如座冰山一样,稳稳的跪着。
夜色更加浓了。
过去了三个小时,毕成皓依然跪着。
毕炳哲推开门,探了探,有些迷惑,这个小子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往常动不动就和他大吵大嚷,今天……
毕炳哲走下楼梯,站在儿子身后。
“说吧!什么事”缓和的语气,听起来倒像是老子求儿子。
毕成皓依然一动不动。
“是闯了祸?”不对啊,自己的儿子闯了祸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毕炳哲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时彬,不要开除时彬”毕成皓淡淡的开口,虽然表面上像个没事人,心里却像被千刀万剐般难受。
“时彬?”毕炳哲并不知道儿子和时彬还颇有交情,竟然为他求情。
“要是我不呢?”毕炳哲还真爱和儿子较真,从小到大,一直和他唱反调,乐此不疲。
毕成皓一脸疲惫,“要是让你做一件你真的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会尽力吗?其实,我根本不想尽力,只是跪下来,忽然发现,没有什么力气,站都站不起来了”
毕炳哲觉得儿子很奇怪,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根本听不懂!
“谁说我开除时彬了?你事情还没搞明白,就在这里乱跪!总是这么莽撞!”
毕成皓无声的冷笑,笑的那么悲伤。
原来没开除啊!原来事情都没搞清楚,就来求他,她,就这么着急时彬?
毕成皓长长的叹口气,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就这么跪过来。
膝盖都麻痹了,他起身的时候,晃了一晃,差点儿站立不稳,栽到地板上,还好,被父亲抓住了胳膊。
“成皓,你怎么了?”毕炳哲忽然担心起来,虽说这个儿子放荡不羁,时常和他顶撞,可他是自己唯一的儿,亲身骨肉,他但凡出点什么闪失,他表面上虽云淡风轻,一颗心早吊了起来。
毕成皓缓缓的摇头,“没什么,我去睡了”
说完,便撇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朝着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