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证明光大的站在毕炳哲的面前,这个他用了四年来相见的人,正戴着老花镜在阳台上看报纸,时彬嘴角牵出一抹轻蔑的笑,是啊!他还感受得到阳光,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藤椅上看报纸,他本不该活着!
时彬一步一步渐渐逼近,阳光下投射出他的黑影,高大而阴沉。
毕炳哲听到止步的声音,头也未回,端起面前的新茶喝了一口,墨色的剑眉敛了一下,“都说了让保姆泡,你看看,真是浪费了好茶”
话一出,见本应碎碎念的叶知秋竟安静的仿佛不存在般,奇怪的转过头来。
毕炳哲扶了扶眼镜,仔细的一看,才确定来人,他笑呵呵的起身,“上了年纪了,看会儿报纸,眼睛就不中用了,连看看你,都得看上好一会儿”
见时彬依然僵硬的站在原地,毕炳哲做出请的姿势,“来,先坐下”
时彬眼神晃了晃,缓缓走向他对面的藤椅。
毕炳哲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向他,“你伯母泡的,可难喝,但毕竟是新茶,你尝尝鲜”
时彬却没接着,只是一瞬不瞬的直视着他。
毕炳哲把茶放在他面前,随即坐了下来,缓缓开口“你今天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见时彬依然不动声色,他执起自己的半杯茶喝了一口,“你从未找过我,平时也不屑于和我打招呼,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时彬定定的看着他,坚定的说,“是”
毕炳哲靠向椅背,调整了一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既然来了,说就行了,我活了大半辈子,又有什么是听不得,放不开的”
时彬阴沉的脸披上一层邪气,“只怕,这次,您要听不得,放不下了”
“哦?”毕炳哲挑一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我倒要好好听听了。
时彬并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一张旧照放在毕炳哲的面前。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巴掌大小,照片上的女人青涩而娇美,低眉浅笑,依偎在同样年轻的男子怀里,那个年轻男子可不就是面前的毕炳哲!
毕炳哲只是看了一眼,便震惊般的坐起来,把那张照片,握在手心,目光深沉,隐约闪现就泪光,他静静地看了半晌,也回忆了半晌,看向时彬,声音有些微颤“你认识她?她,可好?”
时彬淡淡的说,“我不认识”
“那你……”
“你是真的没发现?那个叫娄依依的,是她的女儿”
”
毕炳哲在脑海里回放着娄依依的模样,又看看手心里那个容颜姣好的女子,“是像”
时彬向前倾了倾,双手放在桌上,眼睛直视着他道,“这张照片,是娄依依的”
毕炳哲愣了一愣。
“听她说,她母亲从未嫁过人,独自将她抚养长大,既然是故人,那院长,可知她母亲喜欢过什么人,为谁相守?”
手中的照片被无意识的掉在地上,毕炳哲脸上出现少有的慌张。
时彬拿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她女儿,也就是娄依依,得了重病,需要知道她父亲的信息,我过来,正是为了这个”
毕炳哲皱起眉头,询问道,“什么病?”
时彬摩挲着杯子,抬眼看他,语气说不上的阴冷,“先天性心脏病”
毕炳哲身子猛地晃了一晃,“她……”
“她现在危在旦夕,急需一颗心脏,我想,她的亲生父亲既然从未养育过她,那不如拿心脏来补偿一下,您说是不是?”
毕炳哲没有说话。
时彬继续道,“我听说,院长也有心脏病?”
毕炳哲掀了掀唇,却没接话,只是点点头。
“您也做个心脏移植手术吧?”
“对”
阳光照在时彬阴霾的脸上,“您可知那颗您移植的心脏,本不该是你的”
毕炳哲疑惑的看着他。
“就是因为您是院长,所以就可以抢别人的心脏,掠夺别人生的权利?”
时彬情绪有些激动,额上的青筋暴露,“你可知,因为你的自私自利,毁了别人的家庭?”
“你……”
“我父亲时安宏在医院艰难的熬着,等的就是这颗心脏!”时彬的眼睛红的吓人。
毕炳哲顿时哑然,手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时彬也站起来,气势逼人,“你已经活的够久了?该还的,迟早要还,你女儿的手术我来做,这颗心脏,你给也好,不给也罢,我要定了!”
说完,时彬便大步离开。
躲在一旁偷听的毕成皓,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