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彬这些天,一直待在医院照顾温泽熙。
一个为病忧郁不言,一个又不敢多说,两个人基本从早沉默到晚。
温向东并不知道温泽熙是为时彬挡的这酒瓶子,所以对他没什么敌意,只是以前在泽熙的手机里看见过他的照片,也在医院听别人说起过他和泽熙的事,便以为他是女儿的男朋友。
如今见她对女儿日夜相守,不离不弃,越发心生好感。
温向东走进来,
时彬立马站起来,尴尬的一笑,喊一声,“伯父”
温向东温和的笑笑,把水果放到床边的柜子上,示意时彬坐下。
“你伯母一向身体不好,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一时接受不了,身体越发虚弱了,我又忙于工作,不能日日在泽熙床前照顾,也多亏了你,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说着温向东便坐在床边,帮熟睡的女儿掖了掖被子。
时彬被这么一谢,心下越发不安,自认当不起这个谢字,如坐针毡。
“我听泽熙的主治医生说,她这个,得慢慢修养,急是急不来的,不过,这个病,得要个好的心态,我们泽熙自小处处优越,如今得了这个病,怕是一时难以接受……”话到这里,温向东忽然顿了一下。
时彬知道他的意思,便附和道,“您说的是,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事到如今他不尽心尽力照顾,谁照顾?要不是她温泽熙替她挡下酒瓶子,那此时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他自己了。
温向东诧异的看着时彬,他没想到这个面前的年轻人竟这样的爽快。
“我不需要”
温向东愣了一愣,转身看向女儿,“你醒了?”
温泽熙顺着父亲的声音寻过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在看着父亲,想着以后连看一眼自己的父亲,都成了奢望,她心里阵阵难过。
“爸,我不用人照顾”
温向东握起女儿的手,十分的痛心,从小到大,她一向懂事,事事都做得很好,从来没有让他操心过,这样好的孩子,老天,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泪水模糊了温向东的眼睛,他悄悄擦擦,继而说道,“爸明白,你自小善良,不愿意拖累他人,可我看的出,照顾你,对于时彬来说,并算不上……”
“我不要!”温泽熙猛地从父亲那里抽出手来,扭过身,背对着父亲,强忍住颤抖的声音,“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们走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温向东还想说什么,掀了掀嘴角,却又咽了下去,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背,软言软语的说,“好好好,爸爸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温泽熙泪顿时决堤,哗哗的,止不住的流,但她一声不吭,闭着眼睛,假装睡着。
温向东向时彬使了个眼色,指了指门口。
时彬会意,起身。
“既然我女儿想静一静,咱们就出去吧!”
时彬看了看温泽熙,淡淡道,“好”
便随温向东走出病房。
这下只剩下了温泽熙,她再也控制不住,拿被子捂住头,失声痛哭起来。
她依然不后悔为他挡下那个酒瓶,只是,她不想被人可怜,也并不想因为这个把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强绑在身边。
她温泽熙,要爱也会去争去抢,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躺在这里,靠别人的施舍来获得感情。
但,她这副模样,怕是再没有资格,去和娄依依争了,时彬,再也不会和她有什么关系了。
她以后,要永远永远的,生活在黑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