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我终于写出了在我人生中最令我骄傲的一千五百字,看着文字整整齐齐地排布在文档里,别提我有多自豪。
待我自我满足够了,我才将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发现周围暗的不行,整层楼只有我一台电脑的光线,虽然我已经习惯了周围没有一点儿光线,但现在我感觉有些阴森森的,别提有多可怕。
“写完啦?那就交到我邮箱里吧。”
我本来就已经够心惊胆战得了,又被这声音给吓一大跳,差点就叫出声来,抬头一看,就看到林茶站在我电脑桌旁。
我深呼吸了好一会儿,缓过气来,想也没想就抡起一叠纸往她身上砸,说:“林茶,你神经病啊,吓死大爷了,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你吓得心脏病。”
她白了我一眼,我也知道我说的夸张了些,于是就特自觉地开了灯。
她一手叉着腰,一手特悠哉悠哉地撑着脑袋,特大爷的往我这边看:“那瑾夏小姐,你的一千五百字发到我邮箱了吗?我等你等到现在都没回家,我真是太尽责了。”
我咳了两声,特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她一点儿笑意都没有,我也确信她是真的在等我交稿子,更重要的是也许她现在已经有那么一点儿的不耐烦了。
“我现在就甩到你邮箱里,放心吧,我做事儿,绝对是那个负责任。”
这绝不是我自吹自捧,我特有信心能过稿,毕竟这好歹也是我码字生涯中最认真最耗费时间的一次。
她见我一副特有信心的模样,扯了扯嘴角,特有义气地说:“那我请客,还没吃饭吧,现在都七点多了,走吧,姐请你吃饭,就当是你来素卿的见面礼吧。”
我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但我没说谢谢,直觉告诉我,林茶这种人是不需要任何的客套话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将谢谢都免了。
如我所见,在素卿工作的都是有钱人,林茶自然也不例外,开着一辆保时捷就停到我跟前,我上车,特不自然地哼唧了一声。
“你们这些有钱人,哪像我,只有一破机车能开的。”
她笑笑:“能开机车,那也算是你的福分,总比我,碰都不敢碰。”
我当然知道这也不过是她给我面子的话,这也跟阳奉阴违差不多了。但是我还是挺骄傲的,比起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个门儿还要八抬大轿抬着走的大小姐,我确实算是独立自强的小公民。
林茶带我来了一家看上去特高大上的餐厅,这简直就跟香格里拉酒店又得一拼了,她走得特自然,脚步都是优雅轻快,而我就跟在她身后,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望来望去,就差停下来抓抓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人都喜欢显摆自己,明明这个点儿都没啥人吃饭了,林茶还专门跑去开个房间,房间里就我们俩,我望她,她望我,实着有些无聊。
“瑾夏,你想吃什么就点吧,别跟我客气。”
听她这么一说,我朝她笑笑。
鬼才跟你客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可以不给你面子。
这么一想,我就下定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点最贵的,于是我特霸气地翻开菜单,这一看,我直接傻眼了。
如果说前段日子安素之让我天天喝兑了黄金的蜜糖水是特别缺德的,那我现在绝对有资格怀疑开这酒店的人是丧心病狂。
一杯一百三十块的蜜糖水就已经让我憋屈得要命,现在我随意一翻菜单,别说蜜糖水,就连一杯纯牛奶都要两百多。
我抬头瞄了林茶一眼,发现这姑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翻着菜单,我只能特别土鳖的在心里吐槽,有钱人啊有钱人,土豪啊土豪,败家女啊败家女……
我吐槽够了,正向装模作样地低下头继续翻菜单,林茶就抬头看我,说:“瑾夏,你看好了吗?”
我特想摇头,我只顾着看价钱了,而看着这价钱我就开始浑身疼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看那些令人赏心悦目的美食。
但是我又随意的翻了翻,然后看着她,心不在焉地说:“嗯,看好了,点菜吧。”
我说得特淡定,实际上我早就将她爸妈都骂了个遍,不过转念一想,我这么心疼有鬼用啊,反正又不是我的钱,我只管吃就成。
服务员上来,我们各自点了菜。我原本想点最贵的,好好宰她一顿,但是我真的下不了手啊,于是我就点了一份最便宜的牛排。
那一瞬间,别提我感觉我自己有多善良。
也许是被我的善良给打动了,林茶大小姐就开始跟我搭话了,她问我:“瑾夏,你为什么不读书?”
“我辍学了。”
“哪里来的勇气啊,一开始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小,特别让人心疼。”
“不想读就不读了,反正也没啥人管我。”
我只回答了她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我自动忽略掉。
我真想说,林茶,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何我爱的人,他从来都不心疼我。
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啊。
后来,我们叫了一瓶红酒。林茶几乎没有碰过,倒是我一个劲儿地灌。
那天的最后,我喝醉了。
我很难想像,那天我喝得伶仃大醉,弱不经风的林茶竟然会拼了老命把我塞进她的车里。
因此第二天,我是在她的房间里,她的床上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