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七天的空挡时间——离第二轮淘汰赛,一共有七天的过渡期。
现在已经过了四天,这四天的修养中,笛影在第一轮比赛中损失的真气,几乎已经完全补充回来了,比他预计的期限快了许多。剩下来的时间,他反倒闲下来了,不知该做什么。
林氏山庄,这里随处都可能找到林诲安插的“探子”,笛影既无法放心修炼,也不能做出其他张扬的事。
哦!对了!这么一想,笛影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林诲了。
林家虽大,但也不可能一面都见不上呀!林诲至少也该在举剑会上露个面,这么重大的事情,干系巨大,可是笛影记得第一轮比赛那天,根本没有看到那个人。
笛影能想到的解释只有一个。
想要一个人放下眼前的重要事件,除非有更加重要的东西出现了。
林诲是想在这次的举剑会上搞出什么大动作吗?
想着想着,笛影突兀叹了一口气。他暗想:算了,那些事,现在与自己没有关系,还是着手于眼前的比赛吧……
这些天,笛影一直在林逝水地照看下恢复真气,基本上没离开过她的视野。有一件事,他想去搞清楚——关于棱水见的事。林逝水还在的时候,笛影无法行动,现在他终于有了一个机会。
笛影趁着林逝水去药堂,为他取一些调息之药的空挡,偷偷离开了院落。
上次已经向下人打听过了,他很清楚棱水见现在一定待在春之堂,此时动身,一定见得到。
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说不清楚,“看”不清楚,却迫切地想要知道。
好奇怪呀!笛影感觉似乎要抓住它了,它却又似乎离自己还很远。
也许一切的答案在见到棱水见的时候,就能弄清楚了吧。
笛影悄悄笑了笑。暗想:总不会出现那两个女子是仇敌,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这一类的情况吧!
必定有着牵扯的两个人,不对,也许……
夜已深,天无月,亦无星。
树萧瑟,人渐行,茶终凉……
笛影不想显得太招摇,再一次违反了林逝水的告诫——毒神死手第一式运转。
他的身体逐渐透明化,逐渐消失,连同气息也是。这现象,宛若身体正在消失,或着说披上了黑色的衣物。笛影将自己的身体都藏在黑暗之中,气息与夜晚融合。
任何人都不会注意到他,笛影甚至明目张胆地走到了路中间,却仍然没有人发现。他已与幽灵无异。
他没费多少工夫,春之堂已近在眼前。
东边的某个分堂就是安排给棱家的客房,这个范围虽然还是不小,但笛影在路途中偶然遇到了一个棱家人,跟着那人走,很快就找到了棱家所处的小院。
“终于到了。”笛影道。
笛影凭借毒神死手,躲开守卫,轻而易举地进入了棱家所处的小院。
灯都还亮着,看来棱家人都还没睡下。
一排望过去,有着七八个房间。
笛影从左至右,一一找过去,他运气非常不好,一直找到最边上的第八个房间,笛影才看到棱水见。
她披着白色睡袍,刚沐浴完毕,看样子,也快要去睡觉了。她此时正呆坐在窗户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神很柔和,姿态很放松,脸上甚至有着一点红晕。
宛如一个在等待丈夫回家的夫人,脸上就是有着这样一份陶醉。
如果她在想着一个人的话,那会是谁呢?
笛影没有敲门,轻手轻脚地进入了房间,走到她身旁。她什么都没发现。直到笛影脱掉名为“黑暗”的外套,她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谁!”小巧美丽的脸,换出一个警惕的神情。她转头看向笛影。
“是我。”笛影笑着说道。
“笛影?你怎么来了?”棱水见很惊讶,像是完全不理解这个男子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中。
“小点声,别让其他人听到了,不要这么冒失——”笛影还准备说: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但看到她越来越差的表情时,笛影就不敢说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棱水见还是有些慌乱。她似乎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得失,暂时没有大声呼喊别人。“突然出现,然后又在那里自说自话……”
“诶?”笛影摸不着头脑了。棱水见的反应未免也太奇怪了,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好陌生……
这种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棱水见!昔日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的一个丫头,现在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陌生?
“为举剑会后面的比赛来的?不对呀,后面没有混战了,想合作,也来错时间了吧。”棱水见道。
真的很陌生。
笛影换了一个角度思考:如果现在自己是棱水见,面对一个突然闯入房间的男子,心中会怎么想,才会说出这种没有感情的话。
答案好像十分简单……
要是二人相互不认识,之前没有向对方说过任何话,而第一次见面是在第一场淘汰赛上……如果她对于笛影的记忆,是不久前才出现的……也许只有这样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认……”后面的话到了嘴边,笛影突然又换了一个方式说话。“几天前,在擂台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觉得你的实力很强。”第一次见面,这几个字,笛影不着痕迹地加重了语气。
“哼!一个占了所有风头的人,还来和我说这句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都可以使用两套功传了,离冠军那么近,还想耍花招?”
这句话,棱水见是想表达出什么意思,笛影没去揣测,也不想揣测,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一个。
棱水见这么说话,也就意味着她默认了笛影说的话。那个“第一次见面”,他说对了!
为什么?
是在那破旧的山庄中,自己昏过去的时间内,在她身上,又发生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吗?
失忆?记忆错乱?但她还记得棱家,还能将笛影送回林家,还能留下纸条……这大概不可能吧!难道她回了棱家后,又发生了什么?
有难言之隐?可她那真挚的眼神中,没有杂质,这不是说谎者能拥有的东西。
按照寻常人的想法来思考,只有这两种可能了。笛影也猜不出,是哪一种情况,唯一清楚的只有她一定没有说谎骗人。
忘了自己吗?笛影暗想。
笛影不知道,此时该流露出什么样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事实。要他去努力忘了丛林、破旧山庄,还有站在某个镇子里的高楼之顶上所见的风景……这似乎有些晚了。
还是说,笛影应该提醒她,强行要求她记起来。她若是记不起来,就一遍又一遍地讲给她听?